第27章 两年之后

时间如流水,转瞬就过了两个年头,到了圣龙十五年。

这两年,郎城倒未有什么变化,郎府内安居乐业。只是圣龙十四年里头,从京都迁来了一家酒楼,抢了不少郎府的生意,给郎府平平静静的生活激起了点涟漪。

郎林生意遍布郎城上下,地位无可撼动。因此也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这酒楼的老板好像有备而来,不单抢了吃住上面的营生,更是将爪牙伸到了今年的瓜果大会上。

开龙皇帝与郎城因瓜结缘,郎城内的老百姓便都种植了不少的瓜果,其中这西瓜便是瓜果内的首选,因此一到五六月,郎城摊市是随处可见的西瓜。

这自然就吸引了不少外地的行商,一来,想着来看看这让当今天子每年都惦念的瓜有什么不同;二来,郎城的西瓜汁甜肉脆,在国内盛名已久,他们也可采购回去贩卖。因此这瓜果丰收季节,郎城上下是极其热闹的。例行每年都会举行瓜果大会,这操办自然是郎城首富郎林负责。这不单是地位的象征也是众人心之所向。

由此可见这酒楼老板的用心可谓是不简单。

只是近两年,因郎府大少爷的离开,郎老夫人的大病一场,以及郎夫人的闭门不出。郎林便减少了外出经商,在家陪老母以及夫人为要紧,还是今年郎府的二少爷中了秀才,加上这酒楼背后隐藏的势力来势汹汹,郎林才一减近两年的的低调,府上又开始有了车水马龙、门庭若市的场面。

郎白氏也听闻了外面关于郎府的谣言,在得知有人已把郎府编排的不堪入耳,以及说她常年卧病在身,这郎林怕是要休妻再娶咯等等这些话。深知这两年自己放任不管事,有心之人有意在这俢儿离府一事上造谣生事,因此趁着郎林开始外出会友,她便也请了郎城内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夫人五月十五来府里聚聚。

对于她相隔几年的首次邀请,被邀的夫人都接了这橄榄枝,有的更甚至收到帖子后,便让郎城内最好的成衣铺子给自家女儿做衣裳。希望女儿在赴邀当天能够给郎白氏留下深刻印象,要知道这郎府的二少爷虽还未到娶妻的年纪,可却是她们心中的龙门女婿首选,自然不能放过此次的机会。

郎白氏虽不清楚这些夫人心里面的弯弯绕子,可对此次宴请很是看重的,想着让那那些看热闹的人好好看看,她好着呢!因考虑到五月天气炎热,郎白氏便让人宴会前几日在凉亭搭了架子用蔓草覆盖住,要用的冰也让下人准备了好几份的份量。宴会所要的食材郎林老早就吩咐罗管事安排人去庄子装了回来。

夏季的天亮的早,可往往府里得过了卯时才会热闹,十五这天,寅时天还是黑的,外厨房就亮了光,院子水井旁边聚了三三两两的洗蔬菜的粗使婆子。

婆子眼里都带着困意,手上洗菜的动作便有些缓了,其中一个仗着自己资质老,满脸横肉的婆子故意停了动作,把脖子缩着打起盹来。这些人是下人里头最下等的,稍微有点靠山的其他人谁都不敢得罪,因此婆子旁边的几人都是继续手上的活当作没看见。

待见到从耳房走来的梦嬷嬷,婆子身边靠的近的一宽脸婆子才急慌慌地用手去碰她,可这婆子睡的正好,五月的井水凉的很,手浸泡时候长了,冰冰凉的。婆子被冷手挨到瞬间大叫跳了起来,反倒引起了快要走进厨房的梦嬷嬷的注意。

因今日的喜事,梦嬷嬷本打算对这婆子的偷懒睁只眼闭只眼过去算了,可这婆子丝毫不收敛,还一个劲的大声在训斥那个提醒她的婆子。她停脚原地听了听,待听到婆子话里面提到林嬷嬷,她才往水井这边走来。

院子内的婆子见她过来,俱都不发声,本插着腰骂人的婆子,才反应到不对劲。身子一转就见梦嬷嬷盯着她,眉峰皱的像小山,吓的咕噜一下就跪在地上喊道:“见过嬷嬷。”

梦嬷嬷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利眼环顾了一周,不温不火道:“看我作甚?都忙你们的。”而后对着婆子道:“哟?我竟然不知道你还与林嬷嬷有关系,你这尊大佛呆在我这小庙岂不是委屈了?”

这话一落,婆子复又开始忙活,洗刷声、碰撞声院子里很是嘈杂。可跪着的人的心里却慌得厉害,这两年梦嬷嬷已是郎府内下人最不敢得罪的管事,不说其掌管着整个外厨房。便说她在风轩院当差的侄女,现下不单是一等丫鬟,更甚至与二少爷关系亲密,因着这一层,就无人敢得罪她。她与那林嬷嬷哪来的关系,不过是因同姓林,平日里夸海口的时候就夸上了,如今这府上除却在各个主子身边伺候的得力婆子,以及管家,便是风轩院的宋娘子能够与梦嬷嬷旗鼓相当了。

婆子心颤颤的,不住地磕头赔罪,待见刚院门口走进来一灰衣窈窕的妇人,心里面一松,像是抓到了救命草。大声道:“奴婢有罪,可今日府上有喜事,还望嬷嬷宽厚处理。”再对着已走近的妇人请求道:“请宋娘子帮奴婢求求情,奴婢知错了!”

宋大姐没想到自己早点来会遇上这样的场面,只是瞧着这婆子跪在地上,样子委实有些可怜,但没贸然开口,反而问梦嬷嬷道:“嬷嬷起这么早,身子还爽利?头疼病可是好了?”

天气一热,梦嬷嬷就犯头疼病。头疼犯了好些日子,她也没多加往外说,只是一碰上头疼的时候总会起的晚,这宋娘子离了两年,不想还记得她这毛病。

她心里熨帖了些,便回了宋大姐一笑,“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咱郎府好久没怎么热闹了,心情一舒畅,我这病可不就好了。”

宋大姐这两年在风轩院当差,这两年没遇上烦心事,人比以往还胖了些。她人本就白,衬着今日的灰衣,更是温婉动人,丝毫看不出已经是四十多了。梦嬷嬷看着看着,心里面就酸了,侄女虽说在风轩院不错,可到底比不上这宋娘子的侄子。二少爷那比不上,就连夫人那也比不上,更甚至这样貌都被甩了一大截。

不单府上,就连府外,谁不知道郎府有个美似神仙的小厮?

可这宋娘子的侄子样貌委实生的太好了,极讨人喜欢。不说姑娘,就是身为老婆子的她也是喜欢的,再有平日里见了她那孩子也是客气有加,再瞧着宋大姐眼尾往跪着的婆子身上扫,怕等会被人传出去什么不好的话,她便对婆子道:“起来吧,今日算你走运,回去好好干活,再有下一次,我可不饶你!”

婆子一拜再拜,谢过了两人,缩着身子回了位置,手脚利索的洗菜再也不敢偷懒。

梦嬷嬷与宋大姐便一前一后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