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耐
小荷点头,对孟澜也挥手:“大哥,你好威风啊!”威风?孟澜被小荷这句话说的都笑了,这个词也会出现在自己这里吗?但不管怎样,孟澜这会儿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他带着众人离去。
而小荷也回到屋里坐回椅上:“等做了嬷嬷,就有不少银子,就能养爹娘了!”
养爹娘这样的愿望如果孟澜知道了,他只会觉得好笑,毕竟对孟澜来说,他的所有都出自于安王的赐予,并不需要给安王金钱上的回报。
而他所能给的,只有恭敬,对安王永远的恭敬。孟澜走到银安殿,带着众人给安王下跪恭贺新年,自然又是一番客套话和各种赏赐,等众人退去,孟澜兄弟也就赶回王妃屋子,这次的行礼就是家礼。
刚走进院子,就听到王妃屋子里传出笑语欢声,新年大节,众人自然都是来趋奉着王妃,不管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又有谁敢说王妃不爱听的话呢?
孟琮已经对孟澜道:“娘屋里,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欢笑。”
“是的。”孟澜不知道该怎么和孟琮相处,小荷讲过的那些弟弟妹妹们之间的吵闹,对孟澜来说是远在天边的事情,王府的兄弟之间,各有各的随从,各有各的院子,日常所见,不过是以礼相待。
那种这一刻吵了,下一刻就好了的事情,孟澜想象无能。
丫鬟已经掀起帘子,孟澜走进屋内,就看见自己最大的妹妹,怀中搂着最小的妹妹,在那和王妃说话,这几个郡主打扮的都像花一样,孟琮走进屋里,不及和王妃行礼,就对大郡主笑着道:“大姐你又和妹妹吵架了。”
“新年大节的,谁和妹妹吵架啊,这是方才二妹不小心拿了三妹的东西,我在这哄三妹呢。大哥,您说我会不会和三妹吵架?”
和孟琮对姐妹们的自如比起来,孟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和妹妹们说什么,只是勉强微笑:“应该不会吧。”说着孟澜就环顾屋内:“母亲呢?还有,嬷嬷们怎么不在,就让你们几个在这玩耍?”
“姨姨们去服侍母亲梳妆了,我说想和妹妹们自在玩耍,就让嬷嬷们出去了。”大郡主说的十分自如,果真通往里屋的帘子已经掀起,一个侍妾走出来,孟澜也不记得这些父亲的侍妾都姓什么,只是按了礼仪站起身。
这侍妾已经快步走到孟澜跟前:“大哥客气了,王妃已经装扮好升座了,请大哥带着他们进去。”这要给王妃行礼恭贺新年,自然也是孟澜这个大哥带着弟弟妹妹们去做的事。
孟澜对侍妾点一点头,带着弟弟妹妹们进去。
王妃身着朝服,坐在屋内,那几个侍妾虽说没有诰封,也穿上了最好的衣衫,一屋子珠翠耀眼,王妃面上的笑永远都是这样平静淡然。
孟澜带着弟弟妹妹们行礼后,王妃自然也就说上几句客套话,又赏赐了东西,王妃就对孟澜笑着道:“王爷在外面宴请众人,方才已经着人来说,让大哥记得去呢。”
孟澜应是,对王妃再次行礼后就退下,大郡主已经笑着道:“大哥今年似乎比往年气色好了许多,大哥身子骨好些了,母亲也就不用那样操劳。”
对了孩子们,王妃是要做出一副她是个好嫡母的样子,对大郡主笑着道:“你就是会说话,大哥的身子骨好了,那我们这府上,就再没有不顺心的事了。”
侍妾们自然晓得王妃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但谁也不会说出来,只是顺着说了些赞颂王妃的话,王妃也慨然受之,绝不推辞。
孟澜陪着安王宴请众人,等结束时候,已经快午时了,孟澜只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陈嬷嬷是晓得孟澜的身子的,见孟澜脸色有点发白就轻声道:“大哥这会儿还是回去歇息,等晚饭时候再过来。”
安王已经听见了,抬头看见长子的面色有些发白,心中不由叹了声,毕竟身子骨不大好,对孟澜点头:“你就先回去歇一会儿,晚饭时候再来。”
孟澜想强撑,可是着实撑不住,对安王行礼后就告退。等孟澜一离开,安王就叹气:“新年大节的,说这样话似乎不吉利,可是这孩子的身子骨,还是那么弱。”
“世子已经比原先好了许多,若是往年……王爷您也不用太着急了,这身子骨慢慢调养着,就会好了。”今日能进王府的都是熟知王府情形的人,也就顺口安慰着安王,安王点了点头,也就说别的。
孟澜走出不远,就觉得身子疲乏,陈嬷嬷一把扶住:“我让人叫小轿子来。”孟澜摇头:“不过是昨儿没睡好,等回去了,好好睡一觉,就好多了。”
陈嬷嬷见孟澜还要硬撑,叹了口气:“哎,我以为大哥身子骨好了许多,就没……”
“嬷嬷,您不用心疼,我也想能跑能跳。”而不是过一个年,就乏的不行,陈嬷嬷忙让身后跟着的小内侍赶紧上前,搀扶着孟澜回屋。
孟澜被众人扶回屋,小荷吓了一跳,除了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没见过孟澜脸色这样苍白过,小荷急忙跟着众人把孟澜扶上床,又要去拿药丸。
孟澜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好受了些,这才对小荷道:“不碍事,我不过是昨晚没睡好,所以才会这样疲乏,等睡会儿了,就好多了。”
“那我给大哥捶着腿。”小荷说着就去拿美人拳,孟澜止住她:“你不用拿这些,我想听听,听听你说你在家过年是什么样子,也许,我能更好睡些。”
要听这个做什么?小荷很奇怪,但还是开始讲起来,孟澜听着小荷说的话,仿佛已经看见那个农家小院,院子不大,里面也没种什么花草,只有几畦菜地,旁边还养了几只鸡,能听到母鸡下蛋之后的咯咯声,可以看见冬天来的时候,家里只有一间屋子能烧柴火取暖,全家大小都挤在那间屋子,听娘边纺线边讲故事。
过年的时候,会做许多许多的腊肉,王大嫂会往在厨房里帮忙烧火的小荷嘴里,塞上一块肥肉,那火映着小荷的脸,显得那么甜。
小荷讲着讲着,感到孟澜已经睡着了,这才停下讲话,把被子给孟澜盖好。陈嬷嬷坐在孟澜身边,看着他的脸色,轻叹一声:“大哥的身子骨,要多长时间才会好啊?”
“太医不是说了吗?要慢慢地来。”这个答案,小荷也想知道,但小荷也晓得回答不出来。
“是我的错,我不该看着大哥这些日子能吃能喝能睡了,就让他这样劳累。”陈嬷嬷这会儿才觉得心跳恢复平静,小荷想说这不是陈嬷嬷的错,可也晓得这安慰如此无力,只能拍了拍陈嬷嬷的手。
孟澜感到不舒服的消息,很快就传到王妃面前了,王妃听完就道:“你们代我去看看大哥。”进忠应是后才对王妃道:“那,小福子那里……”
“你怎么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了?”王妃并没有把话说清楚,可进忠已经晓得,王妃把话全都说清楚了,应是后就离去。
王妃看着进忠的背影,若能一剂毒药把孟澜吃死了最好,可是真吃死了,谁知道安王会不会追查,也只能慢慢地用这样的软刀子,希望早一点把孟澜的命给割掉。
进忠到了孟澜屋子,孟澜还在歇息,进忠只能见到陈嬷嬷,既然进忠是奉王妃的命来的,陈嬷嬷对他也十分客气,说了些孟澜的情况,并说这会儿已经好了些,就见小荷从里屋掀起帘子,对陈嬷嬷说:“嬷嬷,大哥醒了,说饿了,想要吃粥呢。”
“那赶紧去告诉厨房。”进忠也是很会做面子情的,小福子已经应是,让人去告诉厨房了,进忠这才往小荷脸上看去,这才几个月没见,小荷比原先高了不少,头发也长长了,从原先的直到肩头,到现在能梳成一个辫子。
只是这脸上的神色,进忠原本就不喜欢,这会儿就更不喜欢了,这样的小丫头,到底有什么底气,能把自己不放在眼里?
自然进忠不会把心中所想的表现出来,只是对小荷道:“小荷姑娘,这么些日子不见,你长高了,也出息了。”
这府里的内侍在小荷看来,长的都差不多,声音也都差不多,不过就是胖了瘦了的区别,这会儿听到进忠叫出自己的名字,仔细一辨认才辨认出来,忙对进忠笑着道:“原来是进忠公公,失礼了。”
“这会儿你是贴身服侍大哥的,也不能说失礼。”进忠在那说着,就见小福子端着碗粥进来,小荷忙接过,进里面服侍孟澜喝粥去了。
陈嬷嬷也站起身:“大哥既然醒了,那我就先进去,小福子,你送送进忠。”进忠口中说着请陈嬷嬷自便,已经跟着小福子走出屋子,等一出屋,进忠的脸色就变了:“小福子,你伺候大哥,伺候的好啊,以后,可要更加伺候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