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未来
几十板子?孟澜闭眼养神了会儿,觉得好一些,听到小荷这话就仔细看着她,小荷瘦了不少,双眼下面都是乌青,想是这几日伺候自己睡不好觉,那衣衫虽然是平常穿着,但衣襟已经带了血,方才他们下手看起来不轻。而这样的小荷,竟然还在担心自己,孟澜不由伸手摸一下小荷的头:“没有你在旁边陪我吃饭,我怎么会吃的香?”
“嗯,我一定要吃的多多的,让大哥好好吃饭。”小荷认真地点头,陈嬷嬷不由感慨万分,但还是对他们道:“小荷,大哥刚醒过来就来救你,你不要再和大哥说话,等回去了,大哥病好了,有多少话说不成?”
小荷急忙点头,还伸手捂住了嘴,一群人匆匆往孟澜屋里走。一进了院子,小福子就从屋里走出,看见小荷跟在孟澜旁边,小福子的眼神复杂,接着小福子就对孟澜道:“大哥回来了,床铺已经准备好了,厨房也送来了粥,还有养身的汤。”
“小福子哥哥,我……”小荷还没说完呢,陈嬷嬷的脸色已经一沉:“来人,把小福子给我捆起来,先关在后院。”
这变化让小荷惊呆了,她看向陈嬷嬷,一脸不解,陈嬷嬷面沉如水,却没有做任何解释,孟澜也没阻拦,只是从竹轿上下来,小荷转头去看小福子,小福子仿佛已经知道这一切,任由众人把他捆起来,推向后院。
小荷还要再看,孟澜已经道:“小荷,你赶紧进屋,让陈嬷嬷看看,你身上到底伤到哪里,还有,厨房送来的汤和粥,你也要喝。”
小荷哦了一声,就跟着孟澜进屋,小内侍已经布好了碗筷,孟澜上前坐下,小荷给孟澜打一碗粥,又给自己倒了碗汤,孟澜看着她:“坐下喝。”
坐下?小荷的眼眨了眨,按规矩,自己是不能在主人面前坐下吃饭的。
“叫你坐下就坐下,天天杵在那里,我看了烦。”孟澜的话让小荷的眼又眨了眨,也坐下,把一碗汤咕噜咕噜飞快喝完。小荷放下碗的时候,孟澜的粥才喝了两口,孟澜不由对她摇头:“女孩子家,吃饭这样粗鲁,以后……”
“以后我在大哥面前吃饭,就不是这样了!”小荷说完就不好意思地笑,这丫头,自己要说的明明不是这个,孟澜失笑摇头,对陈嬷嬷道:“嬷嬷,你带着小荷去旁边瞧瞧,伤了那里,再敷药。”
“不用药,谁还没有个爬高上低的,我……”小荷话还没说完,陈嬷嬷已经拉着小荷走了:“那可不一样,你敷药了,就好的快,就能更加好地服侍大哥了。”
说的也对,小荷乖乖地跟着陈嬷嬷走了,孟澜看着小荷和陈嬷嬷离开,这才对一边伺候的小内侍道:“小福子是你们之中,最机灵的一个。”
那小内侍胆战心惊地回答:“是,奴婢们都不如小福子他那么机灵,大哥,您……”
“我记得,你们都曾被要求,好好地伺候我。”孟澜语气还是那样平静,小内侍的牙齿都开始抖了:“奴婢们,奴婢们,也是奉,奉……”奉命行事四个字这小内侍怎么都不敢说出来,谁能想到一向只会对小内侍们乱发脾气的孟澜,这么几个月就有这样大的变化,甚至于,隐约之中,有气度出现,毕竟他是世子,是安王的继承人。
小内侍一边后悔,一边想着该怎么说,可是若不肯听王妃的,在这王府之中,也同样没有好日子过啊。
孟澜把空碗递给小内侍:“给我打碗汤吧,我就想瞧瞧,小荷这丫头两口就喝完的汤,有什么妙的。”
小内侍忙接过碗,恭敬地把汤打上,交给孟澜,孟澜喝了一口就道:“不好喝,这丫头,真是什么都能吃下去。”
陈嬷嬷把小荷的衣服解开,见两腿已经青了好大一块,摇头道:“他们这是想要把你活活打死的手法。”
是吗?小荷低头去看自己的腿,对陈嬷嬷道:“似乎还没有那天我跌伤了伤的严重呢。”
“你这丫头,是不晓得王府之中行刑也是有几般的。”陈嬷嬷把小荷按在床边坐下,拿着药酒先给她腿上擦,小荷疼的龇牙咧嘴的:“嬷嬷,怎么感觉比被打还要疼。”
“这就是了,这伤啊,是伤在内里,不是表面,所以要用药酒把这都揉出来,然后再敷药。”陈嬷嬷手脚麻利地在小荷双腿上揉着,小荷也只能忍着,等到两条腿都通红,陈嬷嬷才敷药上去,敷药后又给小荷盖上块小被子:“你这还不能走动呢,今晚你就在我屋里睡,我在大哥房里。”
“是吗?”小荷想站起身,但传来的疼痛让她跌坐下来:“这么厉害啊!那嬷嬷,有没有打的伤很重的,但就是没什么事儿的?”
“当然有了。”陈嬷嬷收起药酒,见小荷还想站起身,上前把她一抱就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你好好躺着,不许乱跑,今晚睡好了,明儿起来就能走动了。”
小荷连连点头,看着陈嬷嬷:“小福子哥哥犯了什么事儿,您要把他捆起来?”
提到小福子,陈嬷嬷真是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但陈嬷嬷没有说小福子的所为,只是摸了下小荷的头:“你什么都不要问,就给我安安生生的,在这床上躺着,乖乖睡觉。”小荷点头,陈嬷嬷见她闭上眼睛,伸手摸一下她的脸,要是今晚没发高烧,那小荷这关才算挺过去,一想到发高烧,陈嬷嬷就想到孟澜了,见小荷已经睡着,也就出去叫了个小内侍在这里守着,自己往上房去。
孟澜已经吃完漱口毕,重新回到床上躺着,陈嬷嬷进屋时候,孟澜闭着眼正在养神,陈嬷嬷不想打扰他,看着天色将晚,想要把灯点上,谁知陈嬷嬷刚把灯点上,就听到孟澜在那轻声问:“嬷嬷,小福子他,到底该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把他往王妃那里一送,王妃自然明白。”到时候王妃为了自己的面子,也要把小福子给处置了。孟澜看着陈嬷嬷,陈嬷嬷心疼地按下他:“你病刚好了一点,就不要这样劳累。大哥,小荷也就罢了,毕竟这样忠心的人难找,小福子这样的人,你又何必为他劳神。”
孟澜也是一口气强撑着,听到陈嬷嬷这话就笑了:“嬷嬷,我是不是这一辈子,都不能好好地?”
“胡说,你定会好好的。”说着陈嬷嬷就笑了:“等你身子骨好了,那时候王府那些人,才会明白,自己全都做错了。”
等,等待,等到自己身子骨好了,王府里的人就会害怕就会担心,这些话,孟澜已经听陈嬷嬷说过了很多遍,此刻孟澜却只是浅浅一笑:“嬷嬷,有些人已经等不得了。”
孟澜这话顿时让陈嬷嬷想起孟澜这一场大病,登时面上神色就变了,对孟澜道:“大哥,我会护住你,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护住你。”
说话时候,陈嬷嬷神情坚毅,孟澜看着陈嬷嬷面色,这个世上,只有陈嬷嬷对自己最好,还有,就是小荷了。想起小荷,孟澜唇边现出一抹笑,自己何其不幸,生母早亡,父亲对自己几乎不关心,继母在旁虎视眈眈。自己又何其幸运,就算到了这个时候,都有人真的关心自己。
“嬷嬷,我已经十一岁了,不算小了。”有些事,该想的要去想了,而不是沉闷在这里,任由别人动手,而自己全无还手之力。王妃看自己不顺眼,为的什么,这世子的身份。可是,这世子的身份,也是可以做很多事的。
“大哥,你要做什么?”陈嬷嬷觉得孟澜的神情似乎有了很大改变,担忧又惊喜地喊着。孟澜只是躺下了:“嬷嬷,我乏了,想好好地睡一觉,嬷嬷,您这么为我设想,我不能辜负你,一定。”陈嬷嬷伸手轻抚着孟澜的背,就像他幼时,睡不着觉,那时候陈嬷嬷整夜整夜地把孟澜抱在怀中,安抚他哄他入睡。
孟澜已经闭上眼,陈嬷嬷看着孟澜的脸,看着他那像先头王妃的眉眼,看着他那渐渐坚毅的神情,这个孩子,这个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似乎已经不一样了,他开始成长,开始有了主见,而不是像原先一样,被什么东西困在原地,挣脱无能。
陈嬷嬷欣慰地想着,靠在床头睡去,当天色渐亮,能听到小荷的声音在院子里面响起:“哎,你们悄悄的,不要把大哥吵醒了。”
这个孩子,陈嬷嬷睁开眼,对上的是孟澜的眼,孟澜已经半坐起身,对陈嬷嬷失笑:“小荷这是已经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