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提醒
怎么感觉陈嬷嬷那里,也有什么很可怕的事等着自己?小荷的眉头皱的很紧,陈嬷嬷走进来:“小荷,你在屋里啊,我和大哥说要和你说话,他答应了没告诉你吗?”
“嬷嬷,大哥方才耍赖,他还,还……”小荷伸手指着孟澜就要和陈嬷嬷告状,陈嬷嬷拉下她的手:“不能这样,以后你要记得,对大哥不能指指点点的。”
昨天还允许,今儿就不能了?小荷又想问为什么,猛地想起昨儿这院子是添丁进口了,看来,原先能做的事,现在不能做了。小荷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这丝黯然落在孟澜眼中,更让他心潮起伏,连小荷都明白了,还有谁不明白呢?
“我要找你,是要和你说别的事,走吧。”陈嬷嬷拉着小荷就走,孟澜看着她们的背影,想想都知道,陈嬷嬷要和小荷说什么,可是越清楚,这心里就越难受,甚至于,有一种锥心刺骨的痛。
“大哥,您是不是觉得这风大了些,奴婢给您把窗关上。”悦人温柔的话在孟澜耳边响起,孟澜没有抬头看她:“小荷说过,今儿太阳好,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悦人见孟澜站起身,示意春燕等人拿起那些一应的东西跟着孟澜出去,就算孟澜只是从屋里走到院子里小坐一会儿,春燕她们还是把茶具,褥子都带上了。孟澜还没走到石桌前,春燕她们就在石凳上铺上了褥子,又在桌上放好了茶具。
孟澜看着她们准备的妥妥当当,如果是小荷,她只会在自己走到石桌前,才想起褥子还没拿,又冲回屋里去拿褥子,来回两三趟,自己才能安安稳稳地坐下,可是这样的手忙脚乱,反而显出她的可贵来。孟澜坐在石桌前,虽然小荷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厢房里,可他想起的,全是小荷。
也许,这是因为只有在小荷这里,自己才可以自由自在,可以随便取笑她,她也会反击,两人之间,似乎不大像主仆,而是像朋友。朋友两个字从孟澜脑中一浮现,孟澜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有朋友的感觉是这样的?自己,也能有朋友,一个陪着自己笑,陪着自己哭的朋友,而不是像她们一样,恭敬地,周全地服侍自己,但是不管是笑也好,哭也罢,都不是从心里发出的,而是带有几分刻意。
“你都看到了?”厢房之中,陈嬷嬷放下了帘子,对小荷柔声道。小荷点头:“嬷嬷,我都看到了,我不如她们服侍的周到,哎,大哥竟然还能容我在他身边服侍,大哥真的是个好人。”
“我让你看,不是要你像她们一样,那样周到地服侍大哥。”陈嬷嬷早就猜到小荷会想差了,含笑打断小荷的话。小荷看向陈嬷嬷,不是让自己像她们一样周到地服侍孟澜,那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叫来单独说话?
“这个府里,从来都不缺服侍的周到细致的人,也从来不缺,八面玲珑心思缜密的人。”陈嬷嬷这句话说的更让小荷糊涂了,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小荷知道这会儿不是对陈嬷嬷撒娇的时候,只能认真听陈嬷嬷往下说。
“这个府里,缺是是一颗真心。”陈嬷嬷拉起小荷的手,看着小荷的眼睛:“那一回,你对我说,说会好好地服侍大哥,其实我是不大信的。”
不相信自己?小荷连连摆头:“可是,嬷嬷,您对我一直都很好。”
“小荷,我今儿告诉你这些话,是想和你说,现在和原先不一样了。原先,这院里虽说人那么多,可我勉强还能让屋里只有我们几个人,这会儿王妃派了这么些丫鬟来,想的就是让你和大哥,越来越不亲近。”陈嬷嬷的语气变的郑重,她知道小荷还很懵懂,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该知道这些,可是永远有人迫不及待,有人想要打破这一切。
“我,我的确没有她们服侍的好。”这一点,小荷承认,陈嬷嬷再次叹气:“若是我对你服侍的不满意,早把你换了。小荷,我来找你说的,只是想要你小心,不管她们使什么法子,用什么手段,你都要在大哥身边,只有你,才能让大哥开心。”
是吗?小荷悄悄地掀起帘子,孟澜依旧坐在院里,阳光照在孟澜的脸上,让他整个人变的柔和许多,他是这么好的人啊,他笑起来那么好看,为什么总有人想让他不笑呢?孟澜仿佛有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厢房这边,小荷和他四目对视,孟澜对小荷微笑,小荷觉得自己偷窥被发现,急忙把帘子放下,看向陈嬷嬷。
陈嬷嬷拍拍小荷的手:“我方才说过,这个府里,永远不缺服侍的周到细致的人,永远不缺八面玲珑心思缜密的人,缺的是一颗真心。小荷,你不要和她们比,也不要和她们争抢,你只用在大哥身边,陪着他就好。”
争抢?小荷看着陈嬷嬷:“我不用争啊,我现在是拿大丫鬟的份例,也做大丫鬟的事情,大哥屋里我也是值夜的,大哥只让我去磨墨陪他读书,别的事情我也不用去做。那我为什么要和她们争?”小荷说的理直气壮,陈嬷嬷反而笑了,是自己看错了,怎么又忘了,小荷的性情呢?她不懂里面这些弯弯绕,所以她会直道而行,纵然有时候会撞到一些事情,但她总能达到目的。自己怎么总是用这府里那些人的想法去衡量呢?
“嬷嬷,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您在笑我?”小荷的疑问一个接一个,陈嬷嬷摇头:“不,你说的很对,我笑的,是我想错了。小荷,你只要像现在这样,保持本心就好。”
小荷点头:“会的,嬷嬷,我答应过您,会好好照顾大哥的。”答应过就要做到,这是小荷的心思。陈嬷嬷笑了:“好,那我们这会儿出去吧。”
“嬷嬷,您没有别的话要说了吗?”陈嬷嬷疑惑地看着她,小荷迟疑了会儿才道:“我还以为,您叫我来,是想让我学针线,嬷嬷,这些,我真的学不会。”
陈嬷嬷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传到院子里,孟澜也笑了,谁会不喜欢小荷这样的人呢?聪明,直爽,对人能捧出一颗心。
悦人看着孟澜面上的笑,这样看来,陈嬷嬷和小荷,真的是孟澜心中很重要的人,那自己就要讨好陈嬷嬷,这样的嬷嬷,悦人自问是非常会讨好的,至于小荷,只要讨好了陈嬷嬷,让孟澜信任自己,那她当然就没有地位了。
于是悦人对孟澜笑着道:“陈嬷嬷服侍大哥这么多年,许多事情,奴婢们也该去讨教陈嬷嬷才是。”悦人面上的笑,实话说比小荷的笑要美丽多了,这样的笑,孟澜也见多了,他只点了点头:“嗯,以后你们有空,多去讨教讨教也是。”
悦人身后的几个丫鬟听到了孟澜的话,神色各异,小荷已经从厢房里走出来,对孟澜道:“大哥大哥,嬷嬷说了,说我不用去学针线了,太好了。”
“你这丫头,就知道你要偷懒。昨儿小福子说的,我贴身使用的东西,嬷嬷已经做不动了,谁来做呢?”孟澜故意询问小荷,果真看到小荷的眉头皱起,悦人已经含笑开口:“奴婢们也都各自学过一些针线,若不嫌弃,奴婢想给大哥做双袜子,给大哥瞧瞧奴婢的手艺。”
悦人这会儿是孟澜身边的大丫鬟,由她来做孟澜身边的事情,也是很平常的,孟澜点了点头,接着就对小荷道:“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什么都不会。”
“大哥,我进屋背诗去。”小荷说着就要脚底抹油往屋里走,孟澜故意摇头:“哎,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
小荷转头看着孟澜,对陈嬷嬷道:“嬷嬷,大哥他欺负我。”
“我不过是怕你学不会针线白白糟蹋了那些东西,所以才让你不要学的,你这丫头,等以后出了府,什么都没学会,岂不让人笑话。”陈嬷嬷伸手点小荷额头一下,小荷左看看右看看,只能无奈地:“是,嬷嬷,是我不该,我先去背诗,这些针线,等以后再说。”
小荷飞快地跑进屋里,悦人听着众人的笑声,眼帘低垂,自己什么都比小荷强,很快,就能让孟澜离不开自己,把小荷挤到一边去。悦人面上的神色被小福子看到,他不由轻轻摇头,这个府里,永远都不缺这样的人,也因此才显得小荷可贵。
可惜,小荷的可贵之处,那么多人都看不到,他们只会看到,八面玲珑心思缜密,服侍周到体贴才是最应该做到的。小福子刚想叹气突然愣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想法改变了,难道说小荷真的能给人带来这样大的改变吗?如果是这样,这一点千万不能泄露,不然王妃会不顾一切,直接命人把小荷打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