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追着你,姐姐,这是好梦。说明你将要得到荣华富贵。”春燕的话,悦人自然是不信的,但口中也要敷衍她:“是吗?你还会解梦?”
“徐嬷嬷常做这样讲,姐姐,你都忘了吗?”春燕已经穿好衣衫,回头见悦人还在床上坐着,忙把她衣衫递给她:“姐姐,我们快些上去吧,这会儿天亮了,大哥也起来了。”
“你说,怎样才能赶走小荷啊?”悦人被这一句唤起自己所有的念头,开口询问春燕,春燕笑了:“姐姐比我聪明,怎么连这样的事儿都想不出来,再说了,姐姐不是说了,要先赶走秋扇?”
“秋扇,对,秋扇。”这个眼中只有小荷的贱人,悦人摇一摇头,好把梦中可怕的情形都给摇去,自己只要记得,穿上次妃袍服时候的得意和喜悦就可以了。
想着,悦人凑到春燕耳边,轻声说起来,春燕微笑:“姐姐就是有主意,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两人说着推开门,正好看见秋扇和另两个小丫鬟从旁边屋走出来。看见悦人,秋扇再不愿意也要上前喊姐姐。
悦人对秋扇点了点头,就和春燕往前走,一个小丫鬟已经道:“都这么多年了,悦人姐姐对秋扇你还是看不上眼。”
“悦人姐姐啊,看不上眼的不是秋扇,而是小荷呢!”另一个小丫鬟笑着说,秋扇看了她们一眼:“好了,都在这嚼什么舌,赶紧去伺候大哥。”
说是伺候,也不过就是服侍孟澜梳洗用完早饭,然后孟澜带着小荷去上学,她们就在屋子里各自收拾下屋子,然后也就没别的事儿。有针线的做下针线,没针线的就凑到一起去说话,只要不跑出这院子,陈嬷嬷也不会管她们。
秋扇像往常一样喂了鸟浇完花,拿过针线开始做起来,这低久了头,难免有些头晕,秋扇把手中针线放下,抬头看一看天空,时光容易过,这院里的桂花已经渐渐开落,再过几日,就是菊花盛开,等菊花也开落了,就到冬日了。
秋扇在那发呆,春燕已经走过来:“哎呀,秋扇,你这是在做什么针线呢,我瞧这不是给大哥做的。”秋扇抬头就见春燕手中拿着自己的针线在那左看右看,秋扇忙从春燕手中把针线抢回来:“大哥的针线,向来都是悦人在做,谁还能捞得着给大哥做针线,我这个是给小荷做的。”
“就算大哥的针线你捞不着做,难道就不能帮别人做一点,非要帮小荷做针线,这拍马屁的心,未免也太过分了吧。”春燕冷冷地说,秋扇的眉不由皱起,听这意思,今儿春燕是来找自己茬的,不然怎么会管自己做什么针线?要知道这小丫鬟帮大丫鬟做下针线,真是再小不过的事情了。
“这又关你什么事儿,你和悦人不也是十分好,我和小荷亲热一些,也不算出奇。”秋扇忍了又忍,但还是没有忍住,冷冷地回了两句,春燕笑着坐在秋扇身边:“这可不一样呢,秋扇,你要知道小荷是大哥心尖尖上的人,你可不要打错了主意,我听说啊,这有那喜欢女子的女子,也不足为奇!”
秋扇横眉竖目地站起来:“你口中胡说些什么呢?这等话,是做丫鬟能说的?你都是和谁学来的这些,快些告诉我,我好和陈嬷嬷说去,让她治你的罪。”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就要跳起来了,秋扇,我不过好意提醒你,这府里的丫鬟多了去了,你为什么偏上要去挑小荷?”春燕的目的就是要激怒秋扇,说的也是越来越过分,秋扇一怒之下,手扬起,已经在春燕脸上重重打了一个巴掌。
春燕心中得意,面上却露出委屈神色:“秋扇,我好好地和你说话,你怎么打我?”
“你说的那叫好话吗?”秋扇气的要死,见春燕还在这胡言乱语,当然不信她的,秋扇打了春燕一巴掌,院子里的丫鬟内侍自然围过来了。小福子先走过来:“秋扇,你这是做什么,你们平常要有什么争执,也是很常见的,但这会儿怎么动手打起人来。”
“公公,你来的正好,你听听她满口胡沁什么?”秋扇指着春燕一脸愤愤不平,春燕做出一个委屈样子:“我说什么了?我不过就夸你针线做的好,还让你以后别只为小荷做针线,也要为大哥做针线,你就听了不高兴,要打我。公公,这事儿您瞧,是我的错吗?”
“你,你还在这颠倒黑白呢。你明明满口说什么……”秋扇的话被春燕打断:“我说什么,你说出来啊?”
那些话,秋扇还真的无法说出口,只能气愤地看着春燕:“你还在这叫呢,那些话,可是好丫鬟能说的。”
“那你说啊,我说什么了?”春燕满心的得意,但面上却还是做出委屈样子,她就猜到秋扇不可能把自己的话给说出来,秋扇见状更为愤怒:“我和你见嬷嬷去。”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陈嬷嬷本在后院料理事情,这边刚一闹起来,就有人禀告了她,她急忙过来。
“嬷嬷,您来的正好,秋扇诬陷我,我明明不过说了两句普通的话,谁知她就说我满口胡说,嬷嬷,您要为我做主啊!”春燕见了陈嬷嬷,更是得意,在那大声喊冤。
“你们都是一个院子里的丫鬟,难免会有争执,但都要记住,再大的争执也别动手打人,在这院子里这样闹,传出去被知道了,像什么话?”陈嬷嬷自然倾向于秋扇,但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各执一词,也只能先拿规矩出来压制。
秋扇已经对陈嬷嬷道:“嬷嬷,我自然是知道规矩的,可是她,她……”秋扇急的脸都红了,要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春燕说的那些话,秋扇自然说不出口,可若不说出来,那就是被春燕污蔑,秋扇又觉得心中憋屈。
春燕已经对陈嬷嬷跪下:“嬷嬷,我们从进府那天起,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秋扇口口声声说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全是虚词,求嬷嬷做主。”
春燕跪,秋扇当然也跟着跪下,陈嬷嬷看着她们两个:“好了,你们两个谁是谁非,两人都赌咒发誓,我只认结果,秋扇,你也不合打了春燕一巴掌,这巴掌,你要向春燕道歉。”
“嬷嬷!”秋扇委屈地叫出声,春燕已经道:“嬷嬷这判的,我并不服。”
“我也不让你服!”陈嬷嬷这句让春燕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睁大眼睛看向陈嬷嬷,陈嬷嬷已经道:“你们之间,彼此有什么争执,也是常见的事儿,这些事儿只要不闹到我跟前来,我都可以装作没看见。今儿这边才闹起来,就有人说到我面前了,我就知道,定是有人预先下套了。”
“嬷嬷,我并没有……”春燕还想继续喊冤,陈嬷嬷已经瞪了她一眼:“这时机未免太巧了些。况且你们也不过就是想争个输赢,但我只想说一句,在这里,没有什么输赢之争。”
陈嬷嬷对着春燕秋扇说话,看向的却是站在廊下的悦人,悦人听到这句,抬头看了眼陈嬷嬷,陈嬷嬷眼中写着了然,悦人也只能低头不语。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别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儿,我全都不知道,大哥也不知道。我不说,不过是因为都是些芝麻蒜皮的小事,没必要说。”陈嬷嬷高声说了,院内众人都垂手侍立,秋扇站起来了,春燕却还磨磨蹭蹭不愿意起来。
“这个府里,从来都不缺聪明机灵以为自己揣摩透了人心的人。”陈嬷嬷说完这句,想要再说,却也知道这些话都是徒劳,没经过坎坷,怎么会知道前面还有多少事情等着她们?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是最出类拔萃能成为主人身边最亲近人的人啊!可是这样的人,又有多少?
陈嬷嬷长叹一声,转身往后面走去。春燕这才站起身,对陈嬷嬷的背影露出一个不屑的笑,陈嬷嬷不过一个不通时务,只晓得对孟澜忠心却不知道这府里真正主人是谁的老古板,等到以后,她才会知道,错在什么地方。
悦人已经走过来拉了春燕,对秋扇笑着道:“春燕这丫头,有时候口中就是缺个把门的,秋扇,你别在意。”
“我不能不在意。”虽然陈嬷嬷已经说的很清楚,这就是她们给自己下的套,但秋扇觉得,自己还是要说清楚,自己要告诉她们自己在意。
在意,在意就好。悦人听到秋扇的话,面上露出舒心的微笑,自己要的就是秋扇的在意,如果秋扇不在意了,那才没意思呢。看着悦人面上露出的笑,秋扇突然想起小荷说过的话,原本秋扇觉得,小荷说的话完全是痴人说梦,可这会儿秋扇觉得小荷说的话也有道理,真心不真心,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