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计策
陈嬷嬷晓得方才那些话的确不能让小荷听到,抬头对小荷微笑:“是啊,我和大哥在说,你长大了,以后就不能再这样淘气了,要做一个大姑娘了。”
“嬷嬷,我,大哥,我……”小荷隐约觉得,他们两人说的话不止自己听到的这些,但话到嘴边,小荷不晓得该怎么说出口,这个时候,平常心灵相通的三个人,却各自有了不同的心事,而各自的心事,却都是要为了另外两个人好。
“嬷嬷,等大哥有了世子妃,世子妃一定会对您很好的!”小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孟澜已经笑了:“你成天在想什么呢?这些事,不该你想。”
“可是大哥您方才说的,说我就要到十五了,就是大姑娘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大哥,能在你身边一天,我会照顾你一天。”小荷的语气是孟澜所熟悉的,但是孟澜听出了小荷话中,那丝和原先不一样的地方,原来,小荷也已经长大了,她也会有自己的心事,不再是那个小女孩。
秋扇已经提着食盒送来:“厨房给大哥的面下好了。”说着秋扇已经从食盒里端出面来,先端出来的,是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然后才是一碗光面,这碗面用熬过的香油拌过,免得面在路途中糊掉。
小福子拿过碗筷,先拨了一些面进小碗,然后才打了鸡汤上去,秋扇又从食盒里拿出八样小菜,有炒鸡丁炒肉片还有鸡块,把这八样小菜各自放了些进面里,这才拌好面交给孟澜。孟澜在秋扇她们服侍下吃面,刻意不让自己面对小荷和陈嬷嬷的眼神,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从书上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孟澜经常想,那自己身边的人能陪自己多久,现在就轮到自己来体会这句话了。
陈嬷嬷看着孟澜,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果真是个好孩子,可惜啊可惜,他和小荷之间,是深深的,无法跨越的地位差异,而人一旦动了真情,又怎会愿意心爱的人受委屈?陈嬷嬷压住心中升起的叹息,罢了罢了,孟澜已经大了,就让他自己拿主意吧。
王妃回到王府,小睡了一会儿,起来用过晚膳,刘姑姑就过来伺候着,王妃斜了她一眼:“叫你办的事儿你办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办到?”
“王妃,天下药材最齐全的地方就是太医院了,咱们府里也有两个太医日夜伺候着,让人旁敲侧击地问过,说花多少银子都寻不出这么一味药来!”刘姑姑愁眉苦脸地说着,王妃银牙一咬,恨不得骂出声。
进忠跪在那给王妃捶腿:“王妃,照奴婢看来,其实,不用药,或者可以用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烧了整个王府吗?到时候自己倒是可以预先脱身,就是不晓得会不会殃及王爷,如果殃及到他,那就是给孟澜铺平道路。
“王妃,这些日子,小的也在日夜操心呢,突然想起来大哥住的那院子,其实离别的地方都挺远的。”进忠的声音压的很低,这也是王妃的意思,把孟澜远远地安排了,到时候孟澜也就不能经常和安王见面。
光烧这一个院子,不烧到别的院子,这要经过多么周密地安排?王妃还在皱眉,刘姑姑已经悄声道:“王妃,您还在犹豫什么呢?您啊,就是太过心慈手软,才让人活到了今天。”
说的也是,要不是自己太过心慈手软,孟澜早就已经死了,自己的儿子早就做上了世子的位置。
只是,要怎么计划周全,还有,要找谁做替死鬼?在安王追究下来的时候,让人顶上,这是需要认真计划的。王妃心里想着,就和进忠他们商量着,这一次,一定不能让孟澜有活着的机会。王妃近乎疯狂地想着。
计划的重要实施,当然离不开一个人,进忠找了机会就来找小福子,小福子现在是孟澜的贴身内侍,也是忙的不得了的,看见进忠,小福子就要给进忠行礼:“二叔!”
“起来吧起来吧,你我还客气什么。”进忠拦住小福子,语气亲热地说:“这都多少年了,王妃一直惦记着你,说当初多亏了你。”
“当初的事情,我办的也不好,还劳王妃惦记着,让我实在太惶恐了!”小福子的话让进忠确定,小福子的确还站在自己这边,于是进忠顿了顿:“二哥身边有个位置,二哥说了,只要谁上去,等他出阁以后,谁就是郡王府的大总管。”
说话时候,进忠特地看着小福子的神色,小福子果真一脸欢喜地站起身:“这好啊,二叔,还求二叔……”
“不要求我,这事儿啊,求不到我,你想,你这会儿是大哥身边的人,难道还能抛了旧主不成?”进忠这话让小福子长叹一声:“二叔,这话我也不能怨您,但当初若不是您的安排,我也不会来到大哥身边不是。二叔,这一次,您就帮帮我!”
进忠听到这话,觉得自己火拱的差不多了,才凑到小福子耳边:“我让你过来时候,原本以为大哥很快就没了,到时候你是有功的人,就到二哥身边去,现在大哥眼看着就要娶世子妃了,小福子啊,你就仔细衡量。”
“那,二叔要我做什么?”小福子说着双手直摆:“要是下药,这可不成,陈嬷嬷跟看什么似的看着,还有小荷,哎,现在连秋扇都站他们那边,我们这些内侍,只能在外面伺候着,我虽说是个贴身伺候的内侍,这端茶送水的活,轮不到我!”
“所以啊,不要你下药,只要你……”进忠的声音更低了:“放火。”
“放火?”孟澜听完小福子来说的话,冷笑了一声:“她倒越发着急了!”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呢?是禀告王爷,还是,还是……”怎么反击,小福子也想不清楚,孟澜手一摆:“不能去禀告爹爹,一来没有真凭实据,二来你是内侍,你若告了,到时候连你也一起死,王妃还能把错都推在进忠身上,我不能让你死。”
小福子扑通一声跪下:“大哥,有您这句话,我死都甘心。”
“你不是还想做王府大总管,怎么这会儿又说死都甘心了,这嘴上抹了蜜啊?”孟澜叫起小福子,就皱眉道:“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小荷已经走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香囊:“大哥,瞧,我给您做的香囊,大哥,您虽说不爱戴香吧,但您现在身子骨好了不少,可以带上了。”
孟澜看着小荷手中拿着的那个香囊,嗯,针线比上次好了些,绣的也比上次好了些,但还是好的有限,不过孟澜看着小荷一脸期盼,伸手接过那个香囊:“嗯,比以前好,小荷啊,你以后不要学针线了,瞧你,不是被戳的双手都是针眼,就是这费了不少劲做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又被孟澜嫌弃了,小荷叹了一声:“好吧,以后不再做了。”说着小荷眼珠一转:“那是不可能的,对了,大哥,你们方才在说什么,为什么小福子都给您跪下了?”
“小荷,进忠来找我,说要我在大哥院里放一把火,然后他就给我保举到二哥身边。”小福子的话让小荷瞪大眼睛:“放火,那要是大哥没跑出来,那不就……”
孟澜对小荷点头,那就是王妃的目的,小福子叹气:“大哥说,这事儿还不能告诉王爷,免得王爷怪罪下来,不过是王妃身边的几个人遭殃,还有就是我也会死。小荷,大哥在这想怎么办呢。”
怎么办?小荷的眼珠转了转,轻声道:“小福子,你说,说王妃身边的人遭殃,她身边最得意的,是不是就是刘姑姑和进忠?”
“对,他们两个跟在王妃身边,也不知道得了多少好处。”小福子的话让小荷笑了:“大哥,您敢不敢将计就计,到时候我们当然动不了王妃,但能砍掉王妃的几个爪牙也不错啊!王妃赏赐因为悦人他们的事儿,不能再在您屋里放丫鬟了,都生气了,如果我们能砍掉她身边的爪牙,那新上来的人未必会像他们一样,对王妃言听计从。”
府里的下人们,多的是明哲保身的,不然陈嬷嬷也不会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找到小荷这么一个,孟澜也要遇到时机,才能把小福子收服。至于那些丫鬟,也全是时机所致。
“小荷,你说的轻松,那到时候,我要被王爷怪罪下来,死了,那可是我的脑袋搬家!”小福子的话让小荷对他做个鬼脸:“方才你不还说想要去禀告王爷,那时候你怎么不怕,这会儿就怕了。”
孟澜噗嗤一声笑出来,小福子有些羞涩地看着小荷。孟澜已经道:“这件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小福子,我向你保证,我会保住你!”
孟澜这样说,小福子也就脖子一挺:“那就为大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