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倾述
说着小荷接过秋扇手中的水,脚步飘摇地往屋里走去,小福子已经对秋扇道:“这,小荷到底怎么了?”
“你又不是没有长眼睛,问我做什么?”秋扇啐了小福子一口,就对小福子道:“看来,小荷走不了。”
“昨夜大哥也是一夜没睡着,我好几次醒过来都听到大哥在叹气。”小福子虽然是在外屋守着,但他耳朵向来很灵,孟澜在里面叹气,他能听的一清二楚。
“你,怎么来了?”孟澜已经穿好衣服,见进来伺候梳洗的是小荷,而小荷的样子,也是一夜没睡,忍不住问出。
“我来服侍大哥,等我走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服侍大哥了。”小荷把脸盆放在孟澜面前,给他卷起袖子,孟澜看着小荷的脸色,轻声道:“你,你走了,对你好。”
“那对大哥呢,是不是对大哥,也是一样的好?”小荷说着,孟澜就觉得有水滴滴在自己手上,那是小荷的泪。
小荷来孟澜身边这么多年,见过她哭过笑过,但这样默默地,无声地哭,孟澜还是头一次看见,他震惊地抬头看向小荷,小荷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手里还在拿着梳子在给孟澜梳头。
“小荷!”孟澜看着小荷这副模样,喊了一声,小荷已经伸手把眼泪擦掉,放下梳子:“我让他们把早饭送过来。”
“小荷,你,你离开了,对你很好,对我也,对我也……”孟澜想告诉小荷,她离开了,对自己也很好,可是孟澜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小福子他们已经提着食盒要进来,看见孟澜和小荷相对而站,小荷满脸是泪,却倔强地不肯擦,小福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劝,也不知道要不要进去,小荷已经上前抢过小福子手中的食盒,把饭菜放到桌上摆设好,还打了碗汤,如同平日一样。
若是平常,孟澜会笑着走过去,口中还会取笑小荷几句,然后才坐下来用饭,但是今日,孟澜怎么都走不过去。
“大哥,该用早饭了。”小荷终于开口,声音十分嘶哑,小福子想张口,看了看孟澜的神色又悄悄退出,这件事,似乎别人怎么劝都劝不好,只有小荷和孟澜两个人之间能互相说服。
“小荷,我已经让陈嬷嬷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你拿回家去,记得,要好好地藏在自己身边,以后若有什么烦难,就来寻陈嬷嬷,她会帮你的。”孟澜没有去端碗,也没有去看小荷,只是在那快速说着。
“我不会遇到什么烦难!”小荷的话让孟澜笑了,是啊,小荷是这样聪明这样有主见的人,她连王妃都不怕,她还能遇到什么烦难?
小荷看到孟澜面上的笑,果真大哥心中,没有那么在乎自己,所以才有这样的笑。小荷觉得心中很痛,咬住下唇想让自己不要哭了,可是眼泪怎么能忍得住?孟澜走到小荷面前,伸手去接她手中的筷子,小荷的手捏着筷子捏的死紧,怎么都不肯放手。
“小荷!”孟澜轻柔地叫着,小荷这才放手,筷子掉在地上。
“大哥,我去拿另一双。”小荷低头去捡筷子,孟澜弯腰止住她:“小荷,你,你回去歇着吧,今儿,你不用再来伺候我了,我会让陈嬷嬷去和王妃说,让她派人把你的事儿办的妥妥帖帖的。”
“大哥,原来你一直不喜欢我。”小荷大声地吼出口,吼出声后小荷惊呆了,自己怎么会喊出这么一句,孟澜也看着小荷,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自己怎么会不喜欢小荷呢?她是这样可爱,这样的,让人想要接近。
两人就蹲在那里,彼此对视,但不管是小荷还是孟澜都没有说话,小福子和秋扇两人悄悄地看向门内,门内没有声音,秋扇不由压低嗓子询问小福子:“你说,小荷会不会走?”
“要不要赌一赌?”小福子的话换来秋扇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胡说八道什么?我就觉得,小荷要是走了,大哥一定会很难受,小荷她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高兴。”
“你说大哥心里面到底怎么想的?直接把小荷给收了,谁也不会说什么,小荷呢?昨儿答应王妃不就完了,两个这会儿还真是。”小福子回头看了眼,见院内其余伺候的人都站的远远的,不由长叹一声,秋扇也不明白孟澜和小荷两个人到底各自想的是什么,这种事情,在王府不是很常见的?王爷要喜欢上了谁,王妃不也就要欢欢喜喜地为王爷安排,以后世子妃进了门,小荷又不会越过她的地位去,大家还不是欢欢喜喜地过日子?
陈嬷嬷远远看见秋扇和小福子两人凑在门口,一副偷看的样子,至于这院内其余的下人,都站的远远的。陈嬷嬷再一看,见小荷不在,就晓得这事儿,只怕是和小荷有关系,这两傻孩子,各自心中到底在想什么?陈嬷嬷想着就走上前,秋扇和小福子还在悄声商量,陈嬷嬷上前各自拍了一下,秋扇和小福子抬头看见是陈嬷嬷,忙轻声道:“嬷嬷,我们……”
“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等大哥叫人,你们再过来。”陈嬷嬷说着就站在门口往里面看起来,秋扇和小福子对视一眼,互相做个鬼脸,往后退了一步,但并没离开很远。
“大哥,方才是我说错话了。”小荷觉得自己哭也哭了,问也问了,再纠缠似乎也不像话,于是小荷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起身,谁知蹲的时候长了,腿是麻的,小荷差点跌倒在地,孟澜见小荷差点跌在地上,忙去扶了她一把,谁知孟澜自己在地上蹲的时间也长了,腿早就麻了,这扶了一把小荷倒没倒下去,孟澜自己跌倒在地。
怎么这么笨,小荷急忙去把孟澜给拉起来,拉起来的时候就不由抱怨:“我记得头一回和大哥见面,也是轻轻一拉就把大哥给拉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哥虽然长高了,可还是那么轻,那么轻轻一拉就能拉起来。”
说完小荷眼角不由又流泪了,急忙把泪擦掉:“我晓得不该说那些,大哥等我走后,你要好好地,你会好好地,你会娶世子妃,会和世子妃过的好好的,王府,会变成大哥真正的家,像大哥想要的那种。”
说着说着,小荷眼泪又落下,她急忙去擦,可是那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小荷,小荷。”孟澜想起小荷扬着脸对自己说,要和自己一起,把这王府变成自己想要的家,就感慨万千,现在自己要把小荷从自己身边推开,从此这王府,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不,还有陈嬷嬷,但陈嬷嬷也好,小福子也罢,甚至于自己将要娶的世子妃,加一起都不能代替小荷。小荷走了,这心就空了那么大的一块,怎么填都填不满。
“大哥,你以后,不要去算计那么多,王妃再有那么多心机,也有规矩管着,大哥,我……”小荷话还没说完,就被孟澜拥入怀中,小荷的眼睛不由睁大,孟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感情奔涌,当小荷整个人在自己怀中时候,孟澜才发现,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在这个时候,变的安定,变的不再忐忑,如同小荷是自己心中缺失很久的那块。
“小荷,没有了你,这个王府,永远不会变成我的家。”孟澜喃喃地说,小荷的眼睛瞪的很大,大哥在说什么,他自己知道吗?知道他在对自己说什么?
孟澜低头看着小荷的眼,小荷的眼中,写着一点惊慌,孟澜捧起小荷的脸:“小荷,没有你,这个王府,永远不会变成我的家。”
“大哥,您知道您自己在说什么吗?”小荷觉得自己的心都乱了,这,王府会变成大哥的家,但这和自己有关系吗?大哥的家,难道不该是世子妃,和大哥他们的孩子。一想到这,小荷就觉得自己的心酸涩无比,这是不是就是书中曾读过的吃醋?吃醋会让自己的心酸酸的吗?仿佛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被人夺走?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小荷,我曾想过的所有一切,都是和你有关系,是你,让我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是你,让我知道勇气是什么,小荷,如果没有你,我要这未来做什么?”孟澜语气坚定,小荷发现自己又流泪了,想要擦掉泪,孟澜已经伸手轻柔地替小荷把脸上的泪擦掉。
这样的轻柔,若有一天,大哥对别人做同样的事情,小荷觉得自己连想都不能去想,更何况是亲眼看见。小荷把孟澜推开,孟澜觉得怀中的温暖顿时消失,小荷看着孟澜:“大哥,你会有世子妃,你会和世子妃恩恩爱爱,嬷嬷对我说过,她说,我们要为大哥好,永远都不要去破坏大哥和世子妃。大哥,我,我不能去想,想有一天,大哥有了世子妃,而我看着世子妃和大哥恩恩爱爱的,大哥,我,对不住,大哥,我不该这样去想,但我就是会止不住地这样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