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香囊
原来丈夫就是特地来和自己说这句,小荷心中一暖,却故意恼怒地:“我知道了,你快些去吧,别让他们等着。”孟澜摸摸小荷的脸,这才重新上了肩舆,往大殿行去,小荷看着孟澜的背影,夫妻夫妻这样才叫夫妻啊,可是为什么还有不少人,不知道这样才叫好夫妻,而是要用规矩来隔开他们?
昭阳宫的朝贺年年都一样,除了今年是小荷领头,秦氏今天也来了,她已经是避无可避了,小荷看见她,和她说了几句话,又问了问阿玲,阿玲还是一贯的乖巧,先恭喜了小荷才对小荷道:“婶婶,我娘说,今儿见了您,要给您送贺礼,我的贺礼呢?”
阿玲说着就往身后看,想找自己的侍女,小荷急忙对秦氏道:“小孩子家,能有这样的心意就好,难道我还能收阿玲的贺礼?”
“不过是自己做的小玩意,阿玲这孩子,比我小时候聪明灵巧。”秦氏还在说话,阿玲就拉着一个宫女过来,宫女看见小荷急忙对小荷行礼:“见过吴王妃。”
阿玲对宫女到:“我让姐姐帮我收的东西,姐姐收好了吗?”
宫女忙从荷包中拿出一个小香囊来:“这是公主第一次做针线做的香囊,公主说,她这边什么东西都不稀罕,只有这个还算有自己心意,愿王妃休要嫌弃!”
说着宫女又对小荷行礼,把香囊奉上,小荷自然急忙接过,见这香囊做的十分精巧,对阿玲笑着道:“阿玲可真是聪明灵巧,我到了十四岁才头一次做针线,做的荷包被大哥嫌丑,说知道的是晓得这绣的是牵牛花,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真的吗?阿玲年纪虽小,但她所遇到的所有人,都是在她面前展示最好的一面,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在她面前展示不好的,她的眼睛眨了眨,秦氏已经对阿玲摇头:“你婶婶这是逗你玩呢,你婶婶只会比你聪明灵巧十倍的。”
“嫂嫂,我并不是逗阿玲玩呢,我的确不擅长做针线,大哥说我,他说我除了会读书写字,连泡杯茶都不如别人泡的好。”小荷想起过往,笑容更深,秦氏倒真的愣住了,她从没想过,小荷并不是像她想的那样,功于心计算计才成为王妃的,而是这样坦然地对自己说话。
小荷已经握住了秦氏的手:“嫂嫂,以后我们就是一家子了,一家子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这句话让秦氏眼中有泪要涌出,但秦氏急忙掩饰住自己的激动,只是对小荷道:“吴王妃能说这样的话,我,我心里很高兴。”
小荷晓得秦氏不信任自己,不过这没关系,可以慢慢来,不然一家子说话要猜来猜去,那多没意思,于是小荷只对秦氏微笑,女官已经从帘后走出,众人知道这是皇后将要升座的信号,急忙各自就位,小荷站在命妇之中第一位,秦氏站在小荷身后,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还站在小荷所站的位置,太子妃、未来的皇后,那时候是何等的端庄大方受人羡慕。现在虽然富贵尊荣依旧,但众人看自己的眼神之中,似乎多了一丝惋惜,也许那不是惋惜,只是自己想多了。
行过三拜九叩礼,赴宴之后,外命妇们各自归家,在她们的府邸,她们又要去主持一场场宴会,而内命妇们就聚在皇后殿内。
今日比那天的人要多很多,不光是皇帝的女儿,皇帝的姑母姐妹们都来了,皇帝的妃嫔们也在,殿内虽然宽敞,却也是满满的一屋子人,那天为小荷上头的大长公主也在,看见小荷就笑着招呼:“吴王妃坐到我身边来,我再好好看看你,那天太匆忙了,都没仔细看看你。”
小荷应是走到这位大长公主身边坐好,皇后已经笑着道:“能入姑母眼的人不多,我记得,这么多年,似乎也只有一两位吧。”
“能入我眼的人不少,只是呢,我怕有些人轻狂,所以轻易不敢让人入我眼。”这句话一说,贵妃就头一个凑趣:“原来我们也能入公主您的眼,您要早说出来,我这么多年也就不敢这么战战兢兢,在您老跟前不敢说话。”
大长公主也被逗笑了,对贵妃道:“我记得初次见你,你才十五岁,刚承宠的小孩子,一副娇怯怯的模样,那时候我就怕夸了你,你就更娇怯了。”
“原来这会儿,我都老了,公主就夸我了,只是我啊,再不是当年娇怯的小姑娘了。”贵妃放声笑着,众人也都跟着笑,小荷环视着殿内所有人,觉得她们连笑声都是一抹一样的,似乎有人在旁边说,该这样笑,不该那样笑。但小荷晓得,这已经是这些身份高贵的女子,坐在一起说笑的极限了。
这样的日子,难怪皇后会说,不敢寂寞,真要敢表现寂寞的话,会被人无限放大的。阿玲偎依在三公主怀里,看着小荷,三公主把她抱紧一些:“阿玲,你在看吴王妃?”
“是啊,姑姑,我总觉得,她不一样。”阿玲的话让三公主笑了,吴王妃当然不一样,出身微贱运气很好才一跃而上成为皇家儿媳,可是不管她再如何,有些东西是无法掩饰的,当然三公主也不会把鄙视给表现出来,横竖以后不过就是年节时候才会见面,至于别的时候,谁还不是关起门来在自己府里过日子,和她亲热也好,不亲热也好,也不会少了自己半分的赏赐。
“自然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三公主轻声对阿玲说,阿玲摇头:“不,三姑姑,我觉着,她和别人的不一样不一样。嗯,我喜欢她。”阿玲最后的结论让三公主吓了一跳,阿玲喜欢吴王妃?这,怎么可能,阿玲是谁?她出生时候就是太子的女儿,天子第一个孙女,天生地位尊贵,哪是吴王妃这样出身微贱的人可比的?
“阿玲,你方才说什么?”三公主觉得自己听错了,需要阿玲再说一遍,阿玲已经大声地重复了一遍:“姑姑,我喜欢婶婶。”在场能让阿玲叫一声婶婶的人只有小荷了,都在说笑的众人停下来,秦氏也愣住了,因为阿玲不会这样失礼。
三公主感觉到众人的眼神都聚在自己身上,忙对阿玲笑着道:“你喜欢吴王妃,可以悄悄地和姑姑说,这样大声说出来,多不好意思啊。”
“因为三姑姑方才没听清楚,我以为是我说话的声音太小!”阿玲的话让大长公主笑出声,她对阿玲张开双手:“来,阿玲,过来祖祖这边,祖祖今儿把你带回府去,你还有几个表哥表姐,和他们玩好不好?”
“阿玲要在这陪着娘。”阿玲很认真地说着,大长公主笑了:“真是个好懂事的孩子。”
秦氏听到阿玲的话也万分感慨,上天对自己还算不薄,还能让自己有这么个孩子陪着自己,以慰寂寞。众人又说笑了会儿,这才各自告退,三公主是皇后的亲生女儿,今年又是头一年从宫外入宫来,所以就留在后面。
等众人一走,皇后就对女儿拉下脸:“我平常教你的,你都学到什么地方去了?”
自己做错了什么?三公主还在那仔细想,皇后已经道:“你还当我什么都没看清楚,我知道,会有人觉得吴王妃出身实在太过微贱所以心中鄙夷她的,可我万万没想到,会是你!”
三公主急忙拉住皇后的胳膊:“娘,女儿,女儿只是觉得,觉得,历代皇后王妃虽说都从民间选出,可是就拿嫂嫂来说,她也是官宦女儿,自小受的教养和别人不一样,这位吴王妃,不过就和这些宫女差不多,若有一天,宫女运气好成为了皇后,难道我们也要……”
“那你也要受着,况且我也不过就是良民出身。”皇后冷冷地说着,三公主又要委屈,皇后轻叹:“我晓得你心中在想什么,可是你要记住,身为天家女儿,最要紧的就是大度,那种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一肚皮算计的小家之态,都给我统统收起来。”
见皇后发怒,三公主急忙跪下:“娘,不是女儿看不起,只是,只是……”见三公主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出来,皇后这才把她扶起:“我就晓得,定是你身边的嬷嬷们又说了什么。”
怎么皇后猜的这么准?三公主还在疑惑,皇后已经道:“吴王妃当初给了传习所的刁奴没脸,她们是从小入宫的人,自然这些嬷嬷宫女们,和她们彼此都是熟的,她们想散播点话,想让你们对吴王妃冷言冷语,那也是极其轻易的。我还在想,谁会如此,怎么偏偏就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