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针对
“原来你也能有人治住!”孟澜取笑小荷,小荷叉腰回身看着他:“那是自然,你没听过这句俗语,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我能降住你,难道就不能有人降住我?”
孟澜又噗嗤一声笑出来,秋月她们早把屋里收拾好了,悄悄退出关了门。等走出门,秋扇才对秋月道:“秋月姐姐,你方才明明想说的,是王妃入宫之后,身边的大宫女吧?”
秋月听到秋扇这么问,愣了下才轻声说:“是!”
秋扇叹气:“其实我这心里呢,也在左右为难,要说按我和王妃的交情,我也该留在她身边,帮着她,可是我有时候又想起我爹娘,秋月姐姐,外面的天地,定然不如这里面的这么富贵,但我还是想他们。”
秋月低垂眼帘,她入宫的时候比秋扇进王府的时候还要小,家乡也好,爹娘也罢,全都不记得了,仿佛生来就在这宫廷之中,从没想过离开这宫廷。
“秋月姐姐,你定然觉得我这念头不对,可是我既然生出这样的念头,就特别为难。”秋扇见秋月不语,又在催促她,秋月这才抬起头对秋扇温柔地说:“每个人都不一样的,秋扇,等王妃入了宫,她身边大宫女,也不止一个。”
可是最得信任的,只能有一个。秋扇看着秋月,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秋月刚要走,小福子已经对她说:“秋月,秋扇的念头,我早晓得了,你也不用撺掇她,免得以后她后悔了,又来寻你的不是。”
“我撺掇她什么了?”就算小福子是孟澜身边最得信任的内侍,按说秋月该和他交好而不是得罪他,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秋月已经晓得小福子的脾气了,因此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小福子被问住,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也是为了她好,你想,我们这样自小离开爹娘的,真不知道家中爹娘都是什么样子了,就算回到家乡,又如何呢?”
身为服侍别人的人,从进府那天起,就该断了念头了,秋月没有说话,只是往后院走。小福子看着秋月的背影,罢了罢了,也不要再去想东想西,就按大哥说的做,大哥说要看看自己的水平,那自己也就要用这段时间,把东宫那些原本服侍的人,都给收拢起来。
嗯,小内侍们自然是没话说,就是原本东宫的几个内侍,这会儿还有不满意呢!一定要早点收服,然后给大哥看看自己的本事。
第二天一早起来,小福子进屋服侍,刚想说话外面就传进来一个消息,小荷娘家那边,已经定下给小荷弟弟娶亲的日子,就在二月初十。
“二月初十,那没有几天了。”孟澜听完就想起件事儿,招手让小福子过来,凑在他的耳边说:“我答应了王妃,说等到她弟弟娶亲那天,悄悄溜出去,然后去王家贺喜。你,能办到吗?”小福子听了这话,差点给孟澜跪下了:“大哥,您怎么总给我出难题!”
“不难的话我就找别人办了,何必要你?”孟澜说的是实话,小福子的眉都皱成一团了:“大哥,这会儿我明白了,您啊,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
“怎么说话呢,怎么就变成我把你架在火上烤了?”孟澜瞪他一眼,小福子想了想:“好,大哥,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啊,一定要给您办到。”
“小福子,你这是要办什么事儿呢?”陈嬷嬷在外面听到小福子的话,走进屋里询问,孟澜已经对陈嬷嬷笑着道:“没什么大事儿,我想,小福子一定能办到的。”
是吗?陈嬷嬷看着小福子的神色,一定是什么大事,不过既然孟澜不说,陈嬷嬷也就不去问,在一边听到所有的小荷微笑,原来大哥还记得这件事啊?悄悄地溜出东宫,悄悄地去王家,想想就很向往。不过,小荷看着已经走进来的周李等嬷嬷,晓得在这之前,自己要先把那些礼仪给学的纯熟了,才能让这四位嬷嬷回宫里向皇后复命。
周嬷嬷瞧着小荷那双眼,觉得她一定又在转什么不好的念头了,不过周嬷嬷并不敢说出口,只是等孟澜起身,小荷送孟澜出去之后才对李嬷嬷道:“瞧瞧她的礼仪,方才我见她那对眼,一点也不端庄。”
不端庄?李嬷嬷看了眼周嬷嬷,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小荷已经走回屋里,对李嬷嬷道:“还请嬷嬷继续教导。”
“王妃先请洗手更衣。”亲蚕礼是祭祀,所穿的礼服和平常不一样,所以还要小荷先适应礼服的穿着,免得被礼服压垮了!
小荷原本以为,王妃的礼服就够沉重的,但换上亲蚕礼需要穿着的翟衣,再配上双佩,小荷觉得穿这沉重的一身,真是连走路都困难。
“王妃,封后大典所穿衣服,比这套翟衣还要沉重。”小荷现在只是王妃,虽然代皇后行亲蚕礼,但翟衣的规制只是太子妃的,凤冠上的博鳌比皇后凤冠上要少了一对,所佩戴的双佩,也要更小巧一些!
封后大典上的礼服比这个还要沉重?小荷觉得难怪皇后不苟言笑,穿这样的衣服站在那里,全身的力气都要用来应付这套衣服了,还怎么有力气做别的事情?
小荷迈出一步,嗯,难怪要步伐端庄,这么重,想跑跳都很困难。小荷一步步往前走,按照嬷嬷们的教导,先洗手再拿着篮子装作采桑叶。
“亲蚕礼当天,王妃所用的桑叶都要亲手采集。这两天桑树还没有长叶子,等亲蚕礼前,还会再来一次,教王妃怎么采桑叶。”小荷眨眨眼,怎么连采桑叶都要教,小时候在家里时候,采桑叶谁不会?
可是当小荷把篮子拿起来,然后抬手就发现了,衣服太重了,这采桑叶就没有那么轻便了!难怪还放了把小剪刀,原来如此。
就是这小剪刀太秀气了,被说剪桑叶了,就算是用来剪丝线,都觉得秀气了些。小荷一边跟着嬷嬷们学习,一边在腹诽她们所准备的这些工具,不管是篮子还是剪刀,都精致的不像农妇所用。第一遍练习下来,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在李嬷嬷瞧来,小荷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因此对小荷道:“王妃还请稍微歇息一会儿,等用过午饭下午再来练习第二遍。”
“那衣服可以先脱下吗?”小荷指指头上的冠子?还有这外袍,李嬷嬷想了想,刚想说可以脱下,周嬷嬷已经对小荷道:“王妃,这些衣服都是礼仪的一部分,您为什么不能承受住它们?”
“周嬷嬷,你是在暗示我,我不能做一个合格的王妃吗?”小荷练习了一早上,听到周嬷嬷这话,也懒得掩饰,直接就问出来。
小荷这句一问出,屋内的人顿时全都跪下,李嬷嬷对小荷道:“王妃还请慎言。”
“李嬷嬷,这事儿很可笑,是周嬷嬷先出言的,怎么就成了我要慎言?”小荷每次遇到这种事情,思路都极其清晰,李嬷嬷一听就知道这是个糊弄不过去的人,于是她急忙道:“您是居上位的人,您的一言可定人的生死,所以才要慎言!”
一言可定人的生死,小荷看向周嬷嬷,周嬷嬷跪在那里,双腿都在颤抖,方才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而随之而来小荷的话,更让人提心吊胆!
“一言可定人的生死,所以我要慎言!”小荷缓缓地说着,李嬷嬷恭敬地道:“是,小的们……”
“你们有劝谏之责!”小荷打断李嬷嬷的话,站起身走到她们面前,在周嬷嬷这个角度,能看到小荷的裙边扫过李嬷嬷的手,接着裙边缓缓前行,来到周嬷嬷面前。周嬷嬷不敢抬头,只是听到小荷在那里说:“你们有劝谏之责,我做错之时,你们自然要指出!可我并没做错时候,你们怎么也要处处指责我错了?”
这个你们,是把李嬷嬷她们也一起给说进去了,李嬷嬷晓得小荷是发怒了,急忙道:“还请王妃息怒,周嬷嬷的话,的确有些不大慎重,然而王妃,周嬷嬷不过底下人,您还是要……”
小荷已经弯腰看着李嬷嬷:“因为她是底下人,所以偶尔又出言不逊,我也要忍耐,反之我不能出言不逊,说话更要处处小心。李嬷嬷,我懂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居于上位者,能力越强,就更要控制自己,那为何你不问问周嬷嬷,她为什么不控制自己?之前我也忍了,晓得她为人古板,我该宽恕她,可是现在,她所说的,已经并非古板了,认为我不足以成为一个好王妃?周嬷嬷,方才你心中所想,是不是这句?”
既然问到自己头上,周嬷嬷急忙行礼:“回禀王妃,小的并没有这种心,小的被娘娘遣来,教导王妃规矩,一心只想让王妃好好地学习规矩,并没有别的念头!况且王妃乃陛下下诏册封,昭告太庙之人,岂能因小的所思所想就能有所改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