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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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一遇,不仅坏了方敏的心境,就连许小影也对小姨就放心不下。她也知道,倔强的小姨最怕在自己软弱地时候听别人的安慰。所以,思来想去,她把目标锁定在方敏女儿佳佳的身上。
去了学校,许小影一直等到佳佳下课,将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十六岁的妹妹接到一边,然后把手里的鲜花递过去,说:“佳佳,回家好好开解一下妈妈,让她开心一下,拜托了。”
以为佳佳会有为什么之类的疑问,却不料,她不仅没问,反而跟个大人似地点头说:“我的妈妈自然是要我来疼的。”
看着佳佳认真严肃的小脸儿,许小影会心地笑了,同时对小姨的未来也放心了许多。虽然自己没有当过母亲,也没有经历过婚姻,但她很清楚,一个母亲最疼爱最骄傲的,永远是自己的孩子,而孩子的一句安慰比得上任何人十句百句。
看着佳佳抱着鲜花走去的背影,许小影一直微笑着。
佳佳拿着表姐许小影送来的花儿回了家。方敏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看到女儿回来了,立即脸上堆满了笑:“哟,小公主回来啦?快,洗洗手吃饭吧。”
佳佳一边换鞋一边看着家里的变化,方敏注意到了女儿表情的变化,正在她暗自埋怨自己没有经过女儿同意就换了家俱位置的时候,佳佳突然拍着手跳了起来:“妈妈,这家变样儿了,我喜欢!”
听到女儿这样说,方敏一颗悬的心立即放下了。这时她注意到了女儿手里的鲜花,佳佳将花递到她面前,说:“妈妈,祝您永远漂亮,年轻,幸福。当然,这是我姐姐的祝福,我还有我自己的祝福呢。”佳佳边说边从自己书包里拿出一只小玻璃瓶,里面堆满了无数颗幸运星。
“妈妈,愿您以后的路上永远幸运。”
听着女儿如此真挚的情感表达,方敏突然落泪了,她没能忍住自己心头的激动,一把揽过女儿,低声啜泣起来。佳佳伸出小手为妈妈擦去泪水,一边擦一边说:“妈妈,对不起。先前我总以为是你不好,所以爸爸才离开这个家的。直到那天在商场遇上爸爸才知道,原来是他不要我们了。妈妈,你那么委屈,为什么不早一些告诉我真相呢?”
女儿的话让方敏更加难过,她忍住眼泪,动情地说:“傻孩子,妈妈不委屈,也不难过,是被你感动了。妈妈答应你,以后有任何事都跟你好好商量,以后你就是妈妈的小参谋,好不好?”
母女两人抱在一起,一边流泪一边享受。这时候的亲情是无价的,是难得,也是令人感动的。抱着懂事的女儿,一直流泪的方敏心里充满了愧疚。她再一次感觉到离婚对孩子的打击,那么小的一个人儿,前一刻尚在父母俱在、快乐双地的氛围里做着公主,后一刻就立即成了只有母亲的可怜人儿。而就是这么个小小的可怜人儿,竟然想出这么多点子来哄自己高兴,女儿的这份情,她很清楚,自己会珍藏一辈子。
第九章方敏再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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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最担心方敏的,还是自己的亲姐姐方捷。在看到女儿跟陶家儿子顺利相亲后,方捷立即将心思转到了妹妹方敏身上。通过邻居的介绍,方捷为方敏物色了新的对象。对方是一个刚刚内退的工程师,虽说年龄大了些,五十五岁,但儿女均成了家,没有负担,身体又好,加上工资不菲,照顾方敏母女应该不成问题。想到了就要做到,这是方捷的性格,在接到男方点头的通知后,她立即打电话将这一情况告诉了方敏。
电话这头的方敏刚刚享受了几天母女贴心的好日子,对相亲突然冷淡了下来,刚离婚那会儿不停地相亲是因为她想证明给李远南看,自己依然有人要,抛弃自己是他李远南的一大损失。可如今看着一切尘埃落定,方敏的心突然也就静了下来。
电话里方敏声音平和地跟姐姐方捷说:“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现在过得很好呀,手里有存款,不需要对以后的生活犯难。再说,我的女儿越来越懂事,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也不错呢,所以不看了。”
方捷自然是要劝的,可方敏依然坚决地予以拒绝。
事有凑巧,当天晚上方敏突然肚子疼,怕吵醒女儿,她只得努力地捂住肚子,不让自己的呻吟声吓着女儿,可实在太疼,她还是忍不住哼出了声儿。听到妈妈痛苦的呻吟,佳佳自然是吓坏了,拿起电话就要打给李远南,号码拨到一半,就被方敏拦下,她知道,如果病的是佳佳,那找李远南来是天经地义的。可自己跟对方已经离婚了,自然是不能麻烦人家的,再说,她更不愿意让李远南看到自己痛苦无助的样子,她怕对方笑自己,没有他还是不行。
最后,佳佳拗不过妈妈,只好将电话打给方捷。当方捷跟许小影赶来时,方敏已经挺过了疼痛,她拒绝去医院检查,声称自己只是累了。
方捷跟着急了:“瞧瞧你,我说什么来着?老伴老伴,就是要老来相伴,你现在那么年轻,佳佳又那么小,你们没点急事还成,万一谁有个病呀灾的,孩子那么小,她能照顾你吗?还是你能保证你会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方捷一连串儿的问号将方敏问住了。早上女儿刚刚上学的时候,天正下着雨,以前总有车接送的孩子,如今竟然在冒着雨一个人去挤公车,这种变化不说孩子心里有没有想法,就连自己这个做母亲的看了都难过。
方捷趁机再劝:“小敏,你听姐姐一句,那个李远南不是能找个年轻的吗?让他找去。咱们也可以找个更好的给他看看,咱又不是离了他活不成!”
方捷的话再次燃起了方敏心里的倔强跟不服输。想到商场里李远南跟那个女子拉扯的模样,她心里就来气儿。
“姐,那个男的,什么条件?”
“有房,听说是四居室,内退前是一家设计院的工程师,月薪四千多呢。”
“多大啦?”
“岁数呢,是比你大一些,但年龄大的知道疼人呀,最重要的是,他的儿女都成家了,现在没什么心思。只要你们相处好了,人家也说了,佳佳就是他的亲闺女呢。听听,人都没见着,人家已经这般表态了,你还想找什么样的?这种人不找,你迟早会后悔。”
方捷的话引起了方敏地沉思。想想自己马上奔四张的人,还有什么可挑剔的?肯定是要趁年轻再嫁一次的,不然等到人老珠黄难嫁不说,就是对女儿的将来也是一种拖累。
方捷将相亲地点告诉了方敏。方敏一听见面时间就在明天下午,她立即急了:“哎呀,姐,怎么这么急呀?我还没准备好呢。”
“还需要准备什么呢?都是二婚,别那么讲究,人好,能对佳佳好就成。”方捷毫不客气地说。但却句句在理儿,这些许虽说方敏听了心里颇不受用,但对方是自己的亲姐姐,是在为自己考虑,这个理儿她也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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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三点,到了约定地点,方敏发现对方已经来了。
五十五岁,正是一个男人走向衰老的年龄,半秃的头顶跟他的额头一样亮堂,不太高的身材被一件黑布衫罩着,显得有些突兀。对方一脸真诚地将手伸过来说:“你好,我叫余大安。二四一研究所的工程师,内退,现在拿退休金,一个月四千二。婚姻状况是丧偶,一对儿女都成家了,至今孤单一人,想找个伴儿。”
听到对方的介绍,方敏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但对方看起来还算老实,所以她也就忍住了,没说什么。可见她沉默了,对方却急了:“方女士,我都介绍完情况了,你怎么不介绍一下自己呢?这样子很不公平的。”
方敏心咯噔一下,一个入了半截土的男人,对于这点都要计较公平与否,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管怎么说,应该不是个大方男人吧。但她还是忍了,点头说:“我的情况你都知道了,离婚,带一个十三岁的女儿,目前没工作。”
方敏的话说得很低沉,对方显然没听清楚,余大安往前靠了靠了身子,又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方敏惊讶抬头,她不敢相信,五十五岁的男人靠得这么近竟然听不清自己说的话。于是她不客气地回了一句:“余先生,你的耳朵没什么问题吧?”
对方睁着眼睛看了看她,很不愉快地说:“当然没有问题。我在研究所干的就是研究人体的事儿,人身上哪个部件我都研究过,耳朵最重要的是不要刺激耳膜,保护好耳膜,就是保护好了耳朵。你看你这话说的,真失水准。”
方敏不满地抬头看了看对方,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对什么问题都斤斤计较,那以后还能相处得好么?她不想多想下去,于是只好无奈地笑笑,说:“余先生,我们可能年龄差得太多,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你看…….”
对方这次把话听明白了,立即跟了上来:“这没什么。共同语言当不了饭吃。我跟你呢,一个年龄大些,一个年龄小些,所以以后你要多照顾我一些。哦,对了,你还有个孩子是吧?你的孩子呢,我们这样办,你和孩子可以住到我家里来,孩子的住宿是免费的,但生活费学费就得你跟孩子的父亲商量了。要知道,虽然离婚了,但他还是有义务养孩子的,一个男人时刻都不能忘了自己的责任,你说是不是?”
方敏惊讶地看着对方,第一次见面,说话不超过三句,对方竟然如此直白,直白的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说得那么流利,俨然在做一份报告,好象说得是别人的一个故事,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此时这个男人只能这样形容了。对方还在用眼神示意方敏应该表个态。
方敏实在忍无可忍,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说:“余先生,婚姻若像买菜,你有权利选,我更有权利挑,在你面前,我突然发现自己依然年轻!再见!”
一心怒气地方敏在对方不解地目光里愤然离去,她背后的那道目光除了不解,自然也是有一些气愤的,甚至余大安还自言自语地嘟囔:“什么女人呢,一点教养都没有,真是的。”
方敏生气地走在大街上,想着刚刚余大安的表现,她越想越气,忍不住将电话打给了姐姐方捷。电话里方捷却满是不解地反问:“这有什么呀?二婚就是一种选择,他选择一个年轻的来照顾自己,你选择一个有能力的来保障自己的生活,很正常呀。”
方敏彻底地生气了,她不由分说地将电话挂上,她感觉自己跟姐姐是永远也没有办法沟通的。挂了电话,她一步步地在街上徜徉,没有目的像流浪,可心里也明白,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在大街长时间地流浪是会引起人们的注意的,也是不雅观的。没办法,她沿着科技路走到了科技大厦,因为女儿佳佳一直嚷着要买一个新式mp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