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第十章与陶乐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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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商场,方敏立即被各式各样的新潮玩艺儿吸引,她在一个柜台前面看到一款mp4,正在搞促销,价格很便宜,二话不说买了下来。在请教柜台小姐如何使用mp4之后,方敏在柜台里却突然又相中了另一款机型。红色的外形,曲线般的设计,还有屏幕很大,价格虽说贵了一些,但样子的确是好看。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指了指那款新式mp4,说:“小姐,我要换这款。”
柜台小姐却不同意她换,对方说:“对不起,小姐,你刚买的那款是促销商品,不包退,不包换的。”
方敏立即生气了:“看你这话说的,都是你们自己家的货,怎么换不行?再说了,我又不是不给你们补差价,凭什么不给我换?”
柜台小姐也毫不客气地回敬:“说了不能换,就是不能换,这是规定。”
“规定?哪家的规定?哪条法律的规定?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方敏的心情本来就不顺,被柜台小姐这番话气得更加不顺,所以说起话来像打机关枪,不给对方任何还嘴的机会。
可偏偏方敏今天遇上了一个比她还要厉害的柜台小姐,对方更是不依不饶:“说了不换,你乱嚷嚷什么?买了便宜货不知道偷着乐,还耍什么横呀?”
方敏立即不干了,长这么大她还没受过这种侮辱呢。于是干脆把手里的mp4啪的一声放到柜台上,指着柜台小姐说:“敢不给我换?我立马找工商,我打315!”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陶乐不知何时出现了。他一边训斥柜台小姐不懂礼貌,一边拉着方敏说好话儿:“这位小姐,你不要生气,这款mp4不仅给你换,我还给你打折,你看这样行吗?”
虽说对方在说好话儿,但方敏听出来了,对方跟柜台小姐是一家的。她并没有领情,而是把手一挥,说:“不用问,你们肯定是一家的,我才不听什么打折换货呢,我手里有发票,我要去告你们!”
陶乐无奈地笑了,说:“小姐,出现问题我们就要解决问题,不要这样大吵大闹好吗?实在不行,去我办公室谈一下吧。”
方敏被地方这一提醒才发现,自己的周围早已经围满了指指点点的人。其实在她心里自己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这般失态完全是被刚刚的余大安气的。所以她立即借坡下驴,跟在陶乐身后去了对方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方敏发现竟然别有洞天。陶乐的办公室里挂着自己也喜欢的仿齐白石的虾,而且对方的办公桌下面竟然还有一盆北方少见的茶花,正开着白嫩嫩的花儿。方敏立即笑了,她问:“你也喜欢齐老的虾?还喜欢茶花?”
陶乐立即点头,然后就齐白石的虾发表了一些看法,最后颇为无奈地说:“可惜呀,真迹早就不知流落何方去了,只能用假画来安慰自己这颗爱慕之心了。”
方敏被对方逗乐了:“呵呵……用景仰应该更合适吧。”
陶乐见方敏笑了,也跟着笑了:“小姐,你笑起来很好看,发后不要再乱发脾气了,看起来很有素质的一个人在那么多人面前吵闹,先不说别人怎么看,你自己没感觉难堪么?”
方敏刚刚微笑的脸立即又拉长了。她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是不对。今天我遇上点事儿,心情不好。对不起了,刚刚有些失态。”
“有缘认识,我们也可以算做朋友了。有什么烦心事说来给我听听吧,如果你信任的话。”陶乐的话说得无比真诚。
不知为什么,看着陶乐一脸地真诚,方敏突然产生了一种倾吐的愿望。
“如果当我是朋友,就说说你的烦心事吧,倾吐也是一种解压方式。”陶乐仿佛看穿她的心事。
对一个陌生人倾吐,陶敏还是感觉第一次,再一想,说就说呗,反正大家谁也不认识谁。
稍加犹豫后就把自己如何相亲,如何讨厌对方,如何半途退场统统说了一遍。最后陶乐听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说:“就这点儿事呀?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这些事儿还不够烦吗?你竟然还笑话我,什么人呢。”不知为何,在陶乐面前,方敏感觉自己完全可以放下伪装,甚至还有了几分活泼。
“让我说点更好笑的事给你听吧。我也经常被家里人逼着相亲,别的就不多说了,就说前两天吧,我妈妈逼我去相一个她什么老同学的女儿,我没去。结果你猜怎么着?我让我妹妹代我去了,哈哈哈……如果这事儿让你遇上了,你会不会更生气?”
陶乐的话引得方敏哈哈大笑,笑完了之后,她感觉自己浑身突然就轻松了起来。所以,当陶乐约她一起吃饭时,她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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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直以为已经枯死的心会因为陶乐的到来而突然鲜活。
事情的起因是他们一起吃的那顿饭,本以为只是普通朋友聚一下,没想到陶乐却将约会地点定在一家情侣餐厅。方敏走到餐厅门前时还是犹豫的,等看到对方手里的百合更是吓得止步不前。倒是陶乐大方多了,上前拉过她的手,一直牵进餐厅,然后将百合奉上,一脸真诚地说:“算是向你道歉吧。”
方敏不好意思地笑:“对每个得罪过的客户都这样做吗?”
陶乐做认真回想状,然后说:“你是第二个。”
“哦?竟然排了第二?呵呵……这倒是很有意思。”
“想听第一是谁吗?”
“如果你愿意讲。”
“第一个让我道歉的女人,是前前女友,曾经陪我走过不少人生弯路的好女人,她比我大五岁,曾经无比期待地等待我娶她,我却辜负了她。记得当初分手时她说,陶乐,最后一次提醒你,你性格里的犹豫因子总有一天会伤到你,劝你一句,还是找个年龄大的女人帮衬你一下吧。当时我只感觉好气又好笑,凭什么自己一定要找年龄大的女人?索性找个小几岁的女人。可谁能想到,她像个女巫,竟然不幸言中,那个女人窃取钱财不知去向,把我伤得片甲不留,所以我发誓,以后要找老婆,一定找一个年龄大些,真心过日子的女人。”
方敏被陶乐的话完全打乱了方阵。虽说对方并不是在向自己表白,但对方毫无心计的话还是打动了她,生活的磨砺让她明白,历尽磨难的男人还能保有这样一颗坦诚的心,实在是不容易。可是自己又能安慰对方些什么呢?好象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微笑。
偏偏陶乐见到她笑,立即说:“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样子跟她很像,让人看了,心里头立即暖暖的,很踏实。”
方敏很想说对方有恋母情结,又怕这话出口之后会伤到对方,所以只好再笑笑。
陶乐不依不饶地跟进:“我们,交往一下,好吗?”
对方的话刚出口时,方敏并没有太多吃惊,等喝了一口咖啡之后,她突然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陶乐看着她满脸吃惊地样子,笑了:“没什么,就是希望没事的时候能跟你聊聊天,说说话,然后品品这里的咖啡。”
话说得浪漫了些,方敏完全可以不信。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过刚刚从婚姻的沼泽里挣扎出来,身上疼痛地淤泥还没清理干净,自然是不会这么早再陷进去的。
但是认识了陶乐,方敏突然感觉自己年轻了。虽说心里明白,对方比自己小好多,也没往那方面想,但只要跟对方在一起,相谈也好,吃饭也好,心里都有一种飘乎乎的自由感。那种自由召唤着她年轻,活泼,爱笑,又偶尔带着点羞涩。也正是这些变化让她看起来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所以当陶乐第三次约她吃饭时,她依然不拒绝,甚至心里还有些了期待,说不清是什么,但快乐,一种期待的快乐。
这天早上,方敏刚刚送女儿佳佳出了门,陶乐的车就开到了她家楼下。方敏刚刚坐上去,对方就将一把百合递了过来,方敏激动得脸都红了。等到去了茶室,看到陶乐魔术般地拿出一个新式电脑游戏机时,她完全愣了。
陶乐说:“拿着,这是给孩子的。”
两个人在第一次吃饭时,方敏就说出自己离婚且带着一个女儿,所以对此方敏倒不吃惊,她吃惊地是对方竟然对女儿还有这份心。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陶乐坚持着将游戏机递了过去,说:“拿着吧,真要拒绝,我也想听孩子的拒绝声,而不是你的。”
方敏红着脸将游戏机接了过去,正要说谢谢,这时陶乐又说话了:“你红着脸的样子很可爱。”
只此一句,就让方敏的心里乱得不成样子。虽说自己心里明白,不讨厌眼前这个小自己七岁的男人,但有些距离犹如千山万水一般不可逾越。比如婚姻,比如孩子。
陶乐早已经猜出了对方的心思,他用低沉却真诚的声音说:“方敏,我们之间不存在差距,你不要多想了。而且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你的与众不同。脸上脂粉厚的女人不一定漂亮,言语甜如蜜的女人不一定温柔,相反,像你这样率真的女人,我相信一定是个好女人。这也是我要找的类型,虽说不敢奢求你接受,但请给彼此一个了解的机会,好吗?”
听着对方的话,方敏只有脸红的份儿,她很想说出一些冠勉堂皇拒绝之类的话,但她不想说,因为她心里地燥动告诉自己,对眼前这个小男人,自己不是没有感觉,相反,感觉颇多,有向往,有接受,还有渴望。所以她选择了沉默。而她的沉默仿佛给了陶乐什么期许似的,对方立即像个孩子似的笑了起来,说:“希望这是我们的一个新开始。”
方敏听了这话却像如梦方醒一般,她问:“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这毕竟是儿戏。”
陶乐立即摇头:“这几年我寻觅了很久,年轻的女孩固然漂亮有活力,但她们不适合我。我需要的是一份安稳的爱情。”
方敏立即就感觉自己醉了。一种爱情的味道像酒一样的,让她沈醉不知归处。也正是这种醉让她抛开一切好与不好的设想,静静地接受着陶乐的追求。两个人经常会抽时间一起爬爬山,钓钓鱼,安静的享受夕阳,或者清早送完女儿佳佳后的片刻安宁。为此,方敏曾经不止一次地问陶乐:“是不是因为我年龄大了,所以才有这样一些安排?”
等到陶乐明白了她的意思后,立即扑过来挠她的痒,直到方敏求饶以后,他才说:“其实,这是我非常喜欢的生活,恬淡,稳定。”
那一刻方敏终于明白了陶乐心里的想法,对方不止一次说喜欢平淡稳定的生活,让她一直因为年龄而不安的心稍稍放下了,一度紧闭的心门不知不觉中正慢慢打开,仿佛一阵春风吹拂进来,瞬间温暖花开。偶尔无人的夜里,她甚至会偷偷地躲在卫生间里照镜子,一边抚摸自己光洁的面容,一边轻声自嘲:李远南,我不仅不老,还很有魅力呢,你真是瞎了眼,浊了心!就等着后悔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