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魁首啊六六六
“哇,这酒好!酒香四溢,品一品还有那么点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回味无穷啊,不过这牌子好像没怎么见过。”沈昊端着杯子嘬了一小口,让酒在嘴里转了几转,点了点头。
“这酒前些年挺出名,这两年不太行了,不过喝起来挺不错。我爸在这存了一箱,现在档次下来了,不怎么喝,咱们今天发扬发扬风格,帮他腾腾地方。”顾青痛饮一大口,一边和瞪着他的王宁嬉皮笑脸,一边搂着沈昊肩膀。
王骏毅只管闷头喝酒,倒是高翔在一边很是活跃,对着韩莹莹一个劲儿的献殷勤,又是夹菜又是倒酒,忙的不亦乐乎。
男生们推杯换盏,女生们低头吃菜,王宁第一次和大家见面,自然很少说话,至于兰珂那更是一个和王骏毅一条藤上生长的闷葫芦,唯有韩莹莹在一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边时不时地从嘴缝里和两人说说话。
“宁宁,你和顾青俩人怎么好上的啊?他追的你是不是?我记得你俩好像住在一起,是不是啊?”韩莹莹几杯酒下肚,渐渐有了醉意,盯着王宁看了一会,突然把肚子里的问题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王宁被吓了一跳,手里剥了一半的皮皮虾吧嗒一声掉到了桌子上,听到“宁宁”这称呼的肉麻劲儿还没过去,就被接二连三信息量巨大的问题问懵了,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没有我们家是邻居没住在一起”
酒精一上头,说起话来就开始不经大脑,更不计后果。
韩莹莹脸颊红红的,握着酒杯的样子颇有一番女中豪杰的味道,靠着椅背一甩头发,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大大咧咧的说道:“我跟你讲啊,顾青这个人你可得拴住了,千万不能让他沾花惹草,要不一准跟人跑了。”
顾青酒量还好,这时候虽然已经感到有些兴奋,意识却还算清醒,顶着王宁狐疑的目光拍了拍桌子对韩莹莹说:“怎么我就沾花惹草了?”
“王宁在旁边,我就不揭你老底了,心里有数就行。”韩莹莹仰着脖子翻白眼,吓得高翔总怕她会背过气去,伸出手去扶她,轻轻拍打她的背。
话说一半最致命,顾青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手,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想对王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来解释,转瞬间脑海里又浮现出楚梓瑾的脸,心里纠结,表面沉默,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半天不说话。
王骏毅清楚韩莹莹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主,说话没个把门,而且顾青以前虽然喜欢玩,但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于是头也不抬,懒得理他们,自顾自的吃着美味。
兰珂原本一脸好奇的看着阴沉着脸的顾青,瞧见王骏毅对此不感兴趣,也低下头默默地吃东西。
没心没肺的沈昊一脸欠揍样的看着顾青,见其他人都不说话,便开口道:“青哥还是很纯情的,为了个姑娘发奋苦读,我看啊,高考成绩不见得就比闷葫芦差。”
话音刚落,王宁顿时变了脸色,放在桌子上的手默默缩了下去,其他人就连王骏毅也停住了伸在半空的筷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沈昊见众人都看着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胖脸,渐渐反应过来,扇了自己一巴掌,默默地闭上了嘴,低下头继续和梭子蟹较劲。
桌上的气氛变得很怪异,落针可闻,到最后还是王骏毅拍拍顾青的肩膀,举起了杯子,顾青也挤出一丝笑,碰了碰沈昊的杯子,对他们大喝一声,“去他个球,今朝有酒今朝醉,哪怕明朝喝凉水!来,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子上已然是泾渭分明,女孩一边依旧整洁,男孩一边却已是杯盘狼藉。
期间服务生进来了几次,把桌上堆积的海鲜壳收拾走,应男生要求又拿来一瓶白酒。
喝到最后,酒量最差的沈昊已经是东倒西歪,韩莹莹和高翔隔着王宁抱在一起,大着舌头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只有王骏毅和顾青还面色如常的低声聊天。
“你俩真的在一起了?”王骏毅瞄了一眼王宁,对顾青轻声问道。
顾青不易觉察的摇了摇头,摸摸鼻子不说话。
王骏毅点了点头,掏出钱包,起身下了楼,不一会儿就走了上来,表情怪异的看着顾青。
“怎么了?”顾青见他欲言又止,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骏毅沉默了一会,斟酌再三才对他说道“一会儿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蛮横的把高翔和韩莹莹拉开,对着趴在桌子上的沈昊狠狠地拍了一掌,然后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走吧。”顾青跟一脸懵逼的众人说了一声,一脸疑惑的跟在王骏毅后面。
才走到楼梯拐角处,他顺着王骏毅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靠窗的位置上原本只能坐五个人的桌子满满地塞了七八个人,甚至于一个女孩只能坐在别人的腿上。
虽然那桌的人数多了一点,但也没必要大惊小怪,顾青没有明白王骏毅想表达什么,侧着头疑惑的望着他。
“你仔细看那个女的。”王骏毅有些着急,又对着那个方向用力指了指。等到顾青再回过头,正好瞧见坐在别人腿上的女孩转过头来喂身下的男孩吃菜,笑魇如花,带着害羞的桃色,这一幕如同晴天霹雳将顾青劈的外焦里嫩,一把扒开王骏毅的手,噔噔噔的下了楼。
木质楼梯发出的沉重声响吸引了食客们的目光,顾青看也不看迎过来的老板,径直朝楚梓瑾走过去。
“楚梓瑾。”顾青快要走到了楚梓瑾的旁边,她却没有发现,忍不住就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
“啊?”楚梓瑾回眸一笑,紧接着猛的站起身,把旁边坐着的人也吓了一跳,短暂的惊慌后,她理了理眼前的发梢,冷漠地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顾青很想问她坐在那里的人是谁,但他明白真要这么问出来,一定会让自己难堪,深吸一口气,刚要转身离开,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顾少吗?怎么,对我嫂子有想法?”
顾青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那个对王宁死缠烂打的“好男人”,轻蔑的一笑,对他说道:“你今天怎么敢跳出来了,有人撑腰?”
话音刚落,那个和楚梓瑾亲密的男生笑了起来,声音沙哑,“小青啊,这么嚣张了吗?连你刘哥都认不出来了?”
这男生穿了一身nike的运动装,留着平头,五官端正,乍一看有那么点阳光帅气的感觉。顾青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也笑着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刘局长的儿子啊,不是去当兵了吗?怎么?让部队给踢回来了?”
男生也不生气,笑着把楚梓瑾搂在怀里,在她的惊呼中亲吻了她的额头,然后对顾青说道:“我是为了爱才回来的啊,有的人不懂得珍惜,我可不一样,你是不知道啊,这两天晚上累的我腰都酸了。”
明知这是在激他,可顾青还是火冒三丈,怒火一生,瞬间就点燃了体内的酒精,左手抓着楚梓瑾的胳膊把她暴力甩到一边,右手握拳狠狠地砸在那男生的脸上,紧接着右脚像鞭子一样甩出,狠狠地抽在他的腰间,抽的他双脚几乎离开了地面,趴在桌子上无力地□□。
站在顾青身后的王骏毅一把拉住顾青,冲他摇了摇头,又伸手拦住了刚刚冲下来的沈昊等人,看了老板一眼,拉起众人快速地走出了酒店大门。
男生的同伴原本都在抱拳看热闹,顾青的突然发难把他们都吓了一跳,赶忙扶起趴在桌子上男生,叽叽喳喳的问他怎么样,男生捂着脸,声音都因为愤怒而产生了扭曲,甩开扶着他的手,怒喝道:“打!给我打!打死他算我的!”
他的同伴也都不是善茬,几个男生二话不说就追了出去,一出门就对路边的顾青等人吼道:“站住!”
顾青还在生着闷气,身旁的王骏毅一见来者不善,下意识地把他护在身后,大吼一声就冲了上去。
高翔听到王骏毅的吼声,顿时酒醒了不少,甩开醉醺醺地抱着他的韩莹莹,也跟着往上冲。
这时候顾青也回过神来,把身边的王宁推给满脸惊讶的兰珂,嗖地一声窜了出去,飞起一脚踹飞了一个朝他冲过来的人,骑在他身上左右拳不停的朝他脑袋招呼。
两帮人撞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的来来往往,顾青这边只有三个人,虽然都提着一口气打的很凶悍,但是仍处于劣势,仅凭一股狠劲苦苦支撑着。
王骏毅的眼镜被人打掉了,落在地上被踩成了碎片。
高翔因为家里长辈有许多在军队里待过,所以从小就有锻炼身体,还学了不少格斗技巧,这时候就显得很是厉害,一个人追着三个人揍,打的对方哇哇大叫。
至于顾青从一开始就骑在一个人身上盯着他揍,再加上王骏毅在他旁边护着他,一时间占尽了便宜,把身下的人打成了猪头。
当两帮人酣战正急的时候,“好男人”从大门口探出了头,也不去帮自己人的忙,屁颠屁颠地朝王宁跑了过去,看到一个打着酒嗝的胖子挡着路,顺手蛮横的推了他一把,却没想到被他抓住了胳膊,紧接着就是一坨肉山压了过来,一个不留神就被压在了地上。
沈昊虽然喝醉了,但是兄弟几个在前面打架却还看得见,因为知道自己状态不佳,站都站不稳,冲上去只怕会帮倒忙,所以就留在后面护着女孩们,正愁没有大展拳脚的机会,这时候突然过来个男的,嘴里还喊着自己兄弟女朋友的名字,怎么能不愤怒,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压在地上,揪住他的衬衣领子:“你这”
刚要破口大骂,一个酒嗝儿上来,再加上之前吃的有点多,顿时吐得稀里哗啦,污秽物顺着“好男人”的领口一股脑的留了进去
“好男人”原本还不断的挣扎,突然觉得胸口一热,一股刺鼻气味扑面而来,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胸口不停地起伏着,看样子恶心的不行。
沈昊骑在“好男人”身上吐了个痛快,抬手抹了抹嘴巴,又在“好男人”的衬衣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把手擦干净,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提提裤子对他啐了一口说道:“哭哭啼啼的,一点不像个男人。”
王宁和兰珂虽然关心顾青他们那边的战况,却也把沈昊和“好男人”的“战斗”看了个彻底,两人都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把醉醺醺的韩莹莹丢到地上,生怕她也会突然来个“排山倒海”。
开始的狠劲儿渐渐散去,几个人都开始感到虚弱,身体有些跟不上脑子的使唤。
一个不留神,王骏毅被人摔倒在地上,几个人围过去对着他一顿乱踢,兰珂扑上去想用身体护住他,顾青一看形势不好,也不管什么抓着一个人打了,抽出地上那人的皮带,抓住头尾对着那些人的脑袋一顿乱抽,让他们近不了王骏毅的身。
高翔已经揍翻了三个人,同样感到了体力不支,撑着大腿喘了几口粗气才赶过去帮忙,和顾青一起勉强地把最后几个人打倒在地,好在那些人也不是什么亡命徒,都是同龄人,和他们一样是靠着一股子狠劲硬撑,把他们打疼了也就没胆子再爬起来了。
高翔走到王骏毅旁边,瞧了他两眼,精疲力尽的坐在地上。
顾青也没能继续保持完好无损,眼睛被人打肿了,只能勉强用另一只眼睛看人,正当他想坐下休息一会的时候,王宁的呼喊传进了耳朵,一回头就看到刘哥朝着自己冲过来,拳头都挥起了一半,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又一次把刘哥踹翻在地,自己也在反作用力下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子,指着刘哥骂道:“小时候给你爸面子,对你是处处忍让,你还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
见他又挣扎着爬了起来,顾青深吸一口气也跟着站起身。
“啪”一声脆响让顾青吐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他的脸早就已经肿了,这一巴掌拍上去不痛不痒,却让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楚梓瑾,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楚梓瑾用食指指着他,仰着头大声说道:“你”
“啪”又是一声脆响,王宁错身上前,抡圆了胳膊对着楚梓瑾化了浓妆的脸就是一巴掌,把她想说的话也给打了回去。
楚梓瑾捂着脸退后几步,泪水在眼里打转,不敢置信地说:“你你打我?”
王宁懒得理她,嫌弃的掏出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白了顾青一眼说道:“连还手都忘了?”
顾青没有说话,再一次把冲过来的刘哥踹翻,沉默了半响,便走到王骏毅身边拍拍他的背,轻声问道:“怎么样?”
王骏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笑了两声对他说:“放心吧,死不了。”
高翔这时候也在沈昊的搀扶下爬了起来,见韩莹莹趴在树上呼呼大睡,放心的垂下了头,顾青让兰珂去拦出租车,自己把王骏毅扶起来,对着周围围观的人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的吗?!”
话音刚落,远处依稀传来了警笛声,原本要散去的围观群众又都停下了脚步,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顾青,询问他该怎么办,王骏毅也艰难的抬起头,对着顾青虚弱的说:“快跑!”
顾青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跑不了了,也不知道哪个没见识的报了警,现在只能等我爸来捞人了。”
听到这话,趴在沈昊背上的高翔指了指刘哥,苦笑道:“那完了,刘向阳那小子的爹是公安局长,这下够咱们喝一壶的了。”
“没事儿,刘叔叔是个好人,不至于为难咱们。”其实顾青自己心里也没底,却还是违心的安慰着众人,只是当他和王宁对视时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安,这地上躺着的人都在不停地□□,王骏毅也伤的不轻,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走起路来也一瘸一拐。
现在跑肯定是来不及了,只有等,看看是顾建兴技高一筹还是刘向阳他爹手段通天了。
地上躺着的人听到警笛声,陆陆续续的爬了起来,围在刘向阳周围,没看到他面如死灰的脸,一个个事不关己的抱拳等着看笑话。
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楚梓瑾掩着口鼻混进了人群,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顾青,然后迅速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范围。
人群逐渐散开,一辆警车慢慢驶过来,停在人群和顾青等人中间,车上下来一老一少两个警察,年轻的警察一下车就大喊:“不许动!双手抱头!”
顾青一只手扶着王骏毅,一只手高高举起,对老警察喊道:“警察叔叔,这里有人受伤了,麻烦请叫救护车。”
老警察瞅了瞅周围乌央乌央的人,觉得仅凭自己两个巡逻民警解决不了问题,于是先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又呼叫周围的同事赶来支援。
小警察瞧见刘向阳那边人竟然不为所动,顿时怒不可恕,对着他们吼道:“没听到吗!?双手抱头!蹲下!”
正当他们愣神儿的功夫,刘向阳终于发话了,对着身边人小声地说道:“叫你们双手抱头!赶紧的!”自己也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
老警察又喊了一遍不许动,从车里拿出相机照个不停,直到救护车赶到,才把顾青等人带到最近的派出所做笔录,就在上车的前一刻,顾青清楚的看到王骏毅晕倒在医生怀里。
背光的阴暗房间里,顾青第一次感受到了罪犯的待遇,面前的两个警察像面瘫一样,将房间内的气温都拉低了不少。
“姓名?”
“顾青。”
“年龄?”
“周岁还是虚岁?”
警察同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周岁。”
“18。”
“因为什么打架?”
“那小子”顾青刚开口便觉不对,想了想接着说道:“和刘向阳发生了口角,这不重要,警察叔叔,我朋友伤的重吗?”
警察冷哼一声说道:“动手之前怎么没想到后果,现在知道关心同伴了?太晚了!”
顾青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王骏毅那个小身板不会是让人给废了吧,那可如何是好。心里一急,也忘了这是哪了,抬起屁股就想走。
“哎哎哎?干嘛啊?想走就走?你以为这是哪?你家炕头儿啊?这是派出所!你以为我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顾青被吓了一跳,颓废的坐了回去,阴沉着脸保持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