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点[小修]
等陆以跟霍沉一起回到火锅店,锅底和菜品都已经上齐了,因为初晚对调料台产生了心理阴影，就让初阳去调酱料了,然后坐着跟唐斯妤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个详细。
说完,初晚才发出感叹说：“唐哥，你说，我摔倒，陆以扶住了我，但是我却把俩油碟扣他身上了，我这是不是……”初晚想了一下，说，“是不是真的是恩将仇报？”
唐斯妤夹了筷子牛肉在牛油麻辣的锅底里过了两下,捞出来吃了口,说：“也不算吧,你不是还给他买了新衣服么？”
初晚点点头，又觉得心里还不太舒服，说：“我给他买的那件白T,打完折才89块,他身上的衬衫肯定不止这个数吧……”
唐斯妤不置可否,说：“他不也就跟你说是个杂牌吗？你就装不知道呗。”顿了一下,像是想安抚初晚似的,唐斯妤又说，“你想想，你跟他认识,他又刚好走在你后面，伸手捞你一把也就是个举手之劳，这要是换作……”唐斯妤打了个比方，“要是霍沉滑到，陆以应该也会去接的……吧？”
初晚烫了片生菜，托腮看着那生菜被煮沸的热锅淹没，才说：“吧？”想了想，又说，“其实吧，我觉得陆以这个人，好像还可以。你看上次咱被赵正楠为难，他还替咱们出头，虽然好像挺没必要的。我拜托他劝劝初阳好好学习，他也照办了，虽然骗了我点小钱。就……”初晚顿了下，做了个总结，“这人吧，还挺说不上来的。”
见到陆以和霍沉回来，初晚闭了嘴，停止讨论陆以的事情，转而跟唐斯妤说起了最新在追的小甜剧——《西宫》。
陆以勾着唇，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手里捏着那只纸袋子，要递不递的样子，说：“霍沉说，你要给我洗衣服？”
初晚点了点头：“是我弄脏的，总得洗干净了再还你。”
陆以抬眉，看了眼初晚，声音故意拉得长，说：“在我们老家，有个说法，贴身穿的衣服，只有媳妇儿才能洗。”
初晚望着陆以，“啧”了一声，说：“那你的老乡，应该不少都娶了洗衣机吧。”
陆以：“……”
初晚就把纸袋子从陆以手上抽过来过来，说：“给你个优惠，不用娶我，这就没心理负担了吧？”初晚顿了顿，说，“9021年了，陆以，你们老家到底是哪个山村，也该通通网了。”
陆以笑笑，说：“我回去就给他们通网去。”顿了一下，他又说，“还有啊，我这人其实也不爱贪便宜的。”
初晚愣了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不用娶她”这个优惠，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给他买了便宜T恤的事儿，只觉得有点儿尴尬，就点了一下头，说：“哦，我记住了。”
陆以看着初晚，玩味道：“真的记住了？”
初晚有点不想搭理他，点点头，“真记住了。”
陆以埋头吃菜，“那就好。”
初阳调完酱料回来的时候，看见换了件白T回来的陆以，有点儿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愣了一下，问：“哥，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陆以慢斯条理地夹了筷子羊肉在辣汤里烫熟，搁到碗里，看了初晚一眼，才意有所指，笑着说：“我这人比较讲究，吃个火锅，也得先换张皮肤。”
“……”
初阳把调料碗递给初晚，看了眼陆以桌上空荡荡的餐盘，才说：“忘了给哥你调了，我现在就去！”
“没事儿。”陆以喊住初阳，看着初晚，淡声道，“晚晚分我一半就好，反正我俩口味差不多。”
初晚就抽了双公筷出来，挑了一半的酱料到陆以碗里，陆以笑笑，埋头吃菜。
霍沉拖开凳子坐下，看了眼自己的清水锅，里头已经浮起了层层红色的油花。
“……”
霍沉：“不是，你们怎么能这样！”
唐斯妤乜他一眼，又夹了筷子金针菇在清水锅里洗了两下，“我们怎么样？”
初晚站队唐斯妤，也夹了一筷子金针菇在清水锅里洗了下，下巴一抬，气势汹汹，问：“怎么样？”
霍沉看了一眼陆以，眼见着陆以也夹起一筷子金针菇，霍沉慌了，看了眼陆以，说：“算了，今天给你喜欢的人一个面子，不计较了。”想了想，他补充了句，“以后，你也得给我喜欢的人面子。”
陆以轻笑一声：“爸爸会对儿媳妇好的，不过，谁会那么倒霉，被你喜欢上？”
霍沉：“……”
霍沉声音不大，火锅店内闹哄哄的，初晚跟唐斯妤没听见霍沉念叨什么，只当他在说自己的坏话。倒是坐他旁边的初阳听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等等！以哥有喜欢的人了！并且是要让沉哥都给面子的人。
初阳视线在初晚脸上顿了一下，果断移开，看了看唐斯妤，初阳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以哥喜欢的，肯定不能是初晚，那就只能是斯妤姐了。
这还能不能行了！
初阳觉得胃里头跟火烧了似的，抬手就灌了自己一大杯冰可乐，搁下杯子，他看着唐斯妤，说：“斯妤姐，我觉得你今天穿的很不好看。”
唐斯妤被初阳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说懵了，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两秒后，才脸色有点难看地问：“不好看吗？”
初阳心里头有股气，点点头，“不好看。”
唐斯妤垂了垂眸，没说话。
初晚狠狠瞪了初阳一眼，唐斯妤今天穿了件娃娃领衬衫，下身搭的是条超短裙，露出两条腿又直又长，初晚看了都心动，而且这套衣服初晚以前都没见唐斯妤穿过，肯定是新的。
女孩子周末出门穿得漂漂亮亮不是很正常吗？完犊子的初阳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初晚拿起餐巾纸就丢初阳，骂他：“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初阳一怔，心里头那股子不爽更强烈了，在座就三位男士，霍沉还是后加入的，那唐斯妤穿给谁看的，不就不言而喻了？原来斯妤姐跟以哥这还是两情相悦。
倒挺配。
初阳低着头，抿了一下唇，嘟囔了一句：“那就不是穿给我看的呗。”
初晚愣了下，初阳这死孩子，怎么说话一股子醋劲儿呢？难道他刚刚喝的不是可乐，是老陈醋？
……
一桌子人边吃边聊，很快桌上的菜品就被消耗掉了大半，初阳招手让服务生过来把虾滑给滑一下，服务生就拿了勺子过来滑，还询问了下各位的意见，问：“这虾滑怎么分呢？”
初晚大手一挥，指了指其中三个辣的格子，说：“平均分！”
霍沉都要炸了，“不带这样的！”
初晚想了一下，说，“给那个清水锅一颗，剩下的平均分！”
霍沉：“……”为了陆以的爱情，他就忍了。
服务生一勺一勺滑下去，陆以就看见初晚眉心微微拧着，红唇微动，在认认真真数下到每个格子里的个数。
陆以抚唇轻笑了一下，凑到初晚身边，问她：“喜欢吃虾滑？”
初晚“嘿嘿”一笑，点点头，说：“喜欢。”
陆以垂了垂眸，没说话。
初晚吃的偏辣，最喜欢在牛油麻辣的格子里捞吃的，陆以看了两眼，趁着其他几个人不注意，从别的格子里，偷偷捞了几个虾滑滚到牛油麻辣的格子里去。然后，一脸神色平静地看着初晚从锅里捞出一颗又一颗虾滑。
初晚是数过个数的，她一开始还吃的挺开心，吃着吃着就觉得似乎不太对，这牛油麻辣锅里的虾滑怎么好像多了好几颗？
这锅子不会是漏的吧？初晚拿筷子在格子边缘戳了戳，没有啊，堵得严严实实呢？
陆以看着初晚，火锅吃得人温度都升高了，她一张脸被热汤熏得有点儿发红，莹润的唇瓣翘起，像是抹过口红。睫毛弯长，翘得好看。她这会儿正咬着唇，筷子戳在碗里，一副凝眉思索的样子，抬抬手肘捅了她胳膊一下，问：“怎么了？”
初晚压着嗓子，遮着唇，小声说：“我感觉，今天的虾滑，成精了！”
陆以顿了一秒，抬手抚了抚唇，忍着没笑出来。
一顿火锅吃完，全部都人都吃撑了，瘫在沙发上抚着肚皮，动也不想动。
霍沉玩着手机，开始积极安排下一站的行程。
第一波建议：
霍沉：“啊啊啊，我们去网吧开黑怎么样？”
初阳一拍桌子：“沉哥，你是为什么想不开，还要想着五黑这件事情？”
霍沉顿了一秒：“对不起，是我不成熟了。”
初阳摆摆手：“原谅你了。”
“……”
第二波建议：
霍沉：“啊啊啊，我们去玩狼人杀怎么样？”
唐斯妤：“五个人？狼人杀？专杀你？”
霍沉：“……”
最后，大家选择了非常老年人的休闲娱乐活动——看电影。
据说这是成年人相亲时缓解尴尬的最好选择，初晚心中隐隐觉得，他们这波人凑一起，尴尬程度不亚于相亲。
所以，看个电影，不用说话，不用动脑，就能把时间给耗过去，有效避免尴尬，挺好的。
然而，在买票选座的时候，众人之间却发生了巨大的分歧。
首先，是看什么电影的问题。
霍沉第一个排除了爱情片，因为他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在这个五人组合里，关于爱情方面，显得十分的多余。
其他四个好像随便怎么排列组合，都是一对一对的，除了骨科的那对不行。
初晚第二个排除了科幻片，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因为初阳想看。
唐斯妤又排除了一个战争片。
最后当天剩下上映的，就是一部国产恐怖片。
虽然国产恐怖片不管开头各有不同，但结局肯定都一样，几个人还是选择了看这部《午夜凶网》，讲的是一个女鬼顺着网线爬进别人家电脑里进行诅咒，导致配角们轮流被吓死，而主角作为一个IT男，因为心中坚定的信念，而成功解决女鬼的悬疑灵异惊悚恐怖推理故事。
买票前，大家好像都已经猜到了电影的结局，其实这个所谓的女鬼就只是个病毒而已。但每个人还是做出一副很期待剧情很感兴趣的样子来。
因为《午夜凶网》是典型的那种影院一日游电影，而大多数来看电影的也没他们五个这么多逼事，所以，买票的时候，他们惊喜的发现，他们包场了！
虽然是包场，但是大家还是决定坐一窝。
但座位安排在这个时候就显得很复杂。
初晚最先举手表示：“我要跟唐哥坐一起！”然后看了初阳和霍沉一眼，“我不要跟初阳和霍沉坐一起。”
唐斯妤点点头，“我也要跟初哥坐一起！”
霍沉也很气：“我才不要和初晚还有唐斯妤坐一起！”
初阳也很气气：“我才不要和初晚坐一起！”
霍沉看了初阳一眼，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说：“我们俩中出了一个叛徒！”
陆以抿唇笑了一下，看了看除了初晚以外的三个人，说：“我没什么要求。我就不想跟你们三坐一起。”
……
然后，根据每个人的要求，初晚认认真真地算了个座位的排布的问题，得出了结果。
霍沉直到坐下来，整个人都还在懵逼，怎么始终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为什么只是看个电影而已，选个座位还要跟做数学题似的？这还得动脑。
更令霍沉不可相信的是，他最亲爱的儿子，陆以，现在正眉眼柔和地，偷偷地，侧着眸子，看着坐在他身旁的初晚，嘴角疯狂特么上扬。
霍沉叹了口气，这模样，真是像极了爱情。
进电影院前，陆以还去买了爆米花跟可乐，可乐一人一杯，爆米花一人一小桶，不够再调剂下。
初晚坐在最中间，两边是陆以和唐斯妤，最外层是霍沉和初阳。
电影放映前，先是放了一大波广告，初晚已经抓着爆米花来吃了，陆以选得套餐是双拼，有爆米花还有妙脆角，陆以侧眸看初晚，她似乎特别偏爱那个自制的妙脆角，先把妙脆角都翻出来快乐地吃完，才表情不那么快乐地开始吃起了爆米花。
陆以笑了一下，抖了抖自己的那桶爆米花，把妙脆角都摇了上来。
电影开场，影院内灯光次第灭下，荧幕上晃晃悠悠显出四个大字来——午、夜、凶、网。
光影流转，明明灭灭打在初晚的脸上，她没什么表情，一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荧幕，手机械地抬起又放下，往自己嘴里塞爆米花。
陆以笑了一下，在黑暗中，悄悄地、一点一点地，把自己那桶爆米花里头的妙脆角，倒进了初晚的小桶里。
初晚没察觉，继续往嘴里送爆米花，吃着吃着觉得有点儿奇怪，怎么还有妙脆角？！
太惊喜了吧！
初晚借着荧幕前微弱的光，仔细看了看，果然有妙脆角！她于是又连着抓了几把塞进嘴里吃，确认已经吃完后，又抬头看电影。
吃着吃着……
初晚觉得不对劲，今天的这桶爆米花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怎么吃都吃不完，她正垂了头去看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就发现，旁边伸出了一只黑手。
初晚心中冷笑，呵呵，骗我钱就算了，怎么还来偷我爆米花呢？
初晚一把抓住陆以的手腕，她掌心温热，和陆以的肌肤相触，陆以手上的青筋一跳，觉得有点儿口干舌燥。
初晚狠狠瞪了陆以一眼，陆以愣了下。
初晚握在陆以手腕上的手加重了力道，一双眼直直看着陆以，眼中有点儿火气。
陆以望着跟前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有点儿好笑。她侧着脸，荧幕上的光打在她半边脸上，能看得出一点儿愠气，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还真以为他去偷她的爆米花吃？
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陆以往初晚跟前凑了凑，嗓音压得低，只他二人能听见，说：“怎么？看个国产恐怖片，就吓成这样了？还偷偷摸哥哥的手呢？”陆以唇角勾了下，递出另外一只手去，声音缓而长，说，“哥哥的这只手，也给你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