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点
初晚被陆以的骚话说的一怔,她咬了一下唇,想，这个人,真是又骚又坏,还挺有脑子的，会转移注意力的很。
初晚怕吵着别人看电影，于是将脖子伸长，凑到陆以耳边，压着嗓子，轻声又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感觉，说，“我才没有害怕！”
初晚呵气如兰,吹出的温热气息搔得陆以耳朵一阵痒,他侧过眸子去看初晚,她正瞪圆了一双眼看着自己，明眸像是坠着星星，亮闪闪的。唇用力抿着,像是在证明自己其实很胆大。
陆以唇角扬起,笑了下,学着初晚的动作,也凑到她耳边,轻声又缱绻道，“没有害怕？”
初晚握拳，点了点头。
陆以又道：“那哥哥害怕了……”顿了下,他继续说，语调不大正经，“晚晚的手给哥哥牵一下？恩？”尾音还略略一扬，像只猫爪子似得在人心口上轻轻挠了一下。
影院内光线昏暗，少年额前刘海微微搭着，荧幕上的光荡过来，虚虚照出个脸部流畅的轮廓线条来，映出少年眼角带着的笑意和微微扬起的眉眼，他眸色温柔，像是一池子骊山上的温泉，翻腾着无边的暖意。
初晚顿住，这个人！简直太犯规了吧？！
初晚收了下脖子，打了个突如其来的嗝，她飞快地将包的拉链拉开，把自己的手揣进包里面，抬了抬下巴，得意道，“不给。”
陆以被她那样子给逗乐了，用气声说：“还挺小气？”
初晚抬了抬眼，朝霍沉咍了咍首，说：“要牵手，你牵他的去。”
陆以看都懒得看霍沉一眼，笑了一下，说：“牵他的手？”顿了两秒，他问，“那哥哥不就是个给了？”
初晚心说，呵呵，原来你不是。
初晚秀致的眉一挑，“你不要强行转移话题，你偷我爆米花这种事情，不是说一两句骚话我就能忘记的！”初晚“哼”了一声，说，“我记得可清楚了。”像是强调一般，她又重复了一遍，“可清楚可清楚了！”
“记这么清楚？”陆以失笑，又问，“哥哥什么时候偷你爆米花了？”抬手就把自己那一桶爆米花搁初晚腿上，说，“都给你，行不行？”
初晚狐疑地抬了抬眉，把陆以那桶爆米花倒了大半进自己的那桶里，然后就只剩了一层底的爆米花还给了陆以，“我这个人，很讲道理。”
陆以看了眼自己那桶见底的爆米花，垂眸笑了下，说：“还真是挺讲道理的。”
初晚懒得再搭理他，自顾自继续看电影，陆以也没说话，靠着椅背，眼睛盯着荧幕，唇角却始终微微勾着。
电影放映结束，影院内的灯次第亮起，陆以站起来，伸手推了一旁的霍沉一把，“儿子，醒醒，天亮了。”
霍沉身子猛地一震，坐起来，四下看了眼，说，“结束了？”然后，他对这部电影发出了评价，“这椅子睡起来挺舒服的，下次还来这里睡。”
“……”
因为《午夜凶网》实在太水，回忆杀加慢镜头加一个恐怖镜头重复用，一部电影看完，居然硬是撑了两小时。
大家都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除了睡了整场电影的霍沉。他现在精神亢奋着呢，于是，嚷嚷着要开始下一场游玩。
初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你要不要把《午夜凶网》再看一遍？”
霍沉摇摇头，“可是，我不困了啊。”
初晚：“……”
商场负二楼有一家大型游乐场，里面游乐设施齐备，几个人琢磨着就去那里混个时间，好歹熬到晚饭时间，吃个散伙饭再各回各家，各找各爸。
直梯人多，几人懒得排队慢慢挤，就做旋转扶梯从顶层慢悠悠转下去。
初晚手搭在扶梯扶手上，一边跟唐斯妤两个人叽叽喳喳说话，像是在聊追的剧。
陆以就站在初晚的身后，比她高两个阶梯，垂眸看着她。初晚侧着脸，头发扣到耳后，露出微透明的耳廓，陆以笑了一下，抬手抚了抚鼻尖。
隔壁上来通道上有一个人，坐着扶梯上来，一头炸开的红色杀马特发型，一脸表情猥琐，跟站在平地上的同伴打了个手势示意，然后跟初晚交汇的时候，抬手摸了一把初晚的手。
初晚原本在说话，猝不及防地人摸了一把，先是愣了两秒，然后转头朝红马看过去，红马看见初晚朝自己看过来，得意洋洋地朝她笑了一下，然后就听见红马的那帮同伴在底下悉悉索索地笑。
初晚还没反应过来，一切都被站在身后的陆以看了个清楚，他刘海半压住眉眼，转身抬脚，连跨了几步，返回上层，直接把那个红马给抓住了。
初晚他们几个追上去的时候，就看见陆以眉眼阴鹫，一只手扣着红马的肩膀，让他不能翻身。
陆以脊背挺得笔直，眼神淡漠，嘴唇抿着向下微撇，动了动唇，嗓音狠戾，问：“哪只手摸的？左手是吧？”
没等红马回答，陆以抽手扣住红马的手腕，“咔哒”一声脆响，那人就“嗷”地一声惊叫出声，脸都憋红了，额角有细细密密的汗渗出来。
初晚走过去，手指轻轻戳了下陆以的背，陆以眉眼微垂，回身去看，是初晚，脸上的神色才淡下去，歪了下脑袋，问她：“怎么？”
初晚指了指扶梯，给陆以解释，说，“他是从左边上来的，所以，应该用的是右手。”初晚有点儿嫌弃陆以，说，“这么简单的逻辑问题，你都不搞搞明白？”
陆以点了点头，说：“对啊，这么简单的逻辑问题，我应该先好好想想的。”他转回身去，对着那人勾了一下唇角，说，“不好意思啊，弄错了。”
红马疼得嘴唇都在打哆嗦，唇色发白，还艰难地说，“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陆以轻“哼”一声，根本不搭理红马的疯狂辱骂，只道，“不是左手。”他松了红马的左手，抬手又拽起红马的右手再是一折，“咔哒”再次一响，红马又一次发出土拨鼠一般的尖叫。整个人身子都躬起来，蜷缩着身子慢慢蹲下去。
陆以松了手，有点儿嫌弃的意味，弯了弯腰，问他，“这回没错了吧？”
初晚都看呆了，她这会儿有点想明白了，陆以站她身后估计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哪有陆以这么耍流氓的，故意折人家两只手的，她又怕陆以真把人打残了，那还得了？
初晚伸手拽了拽唐斯妤的袖子，问她：“唐哥，会不会出事儿啊？”
唐斯妤摇了摇头，“没事儿。”唐斯妤侧眸看了初晚一眼，拍拍她的肩膀，说，“你放心吧，陆以的力道控制的很好，到时候随随便便一接就接上了。”
初晚：“……”这俩也都是狠人，把人手都掰断了，还随便一接就接上了，这也太随便了吧？
那……反正能接上，又是这人先来招惹自己的，给他点教训也没什么不好。
红马的那群同伴，绿马、蓝马、黄马们，也都坐着扶梯冲了上来，红马仿佛突然有了铠甲，一边疼的“嗷嗷”叫，一边怒骂道：“你这人他妈是不是有病！”
马马们围成一圈，将红红护在中间，一副要替他把场子找回来的架势。
绿绿抓了把头发，骂道：“你这人，他妈不就拍个视频玩一下？你就把人手给打骨折？摸一下又不少块肉，你至于吗？”
“玩一下？”陆以抬手抚了抚鼻尖，轻笑了一声，眼皮微掀，看着那几个马马，说，“你跟谁玩一下？”他侧身，看了一眼初晚，说，“我们家晚晚，同意了吗？”
初晚怔了下，我们家晚晚……听着，还挺亲昵哈？
霍沉在旁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哪怕他早搬离A市，对唐斯妤还是有所耳闻的，唐家做的生意，那是黑道白道都沾，一般的人没事儿也不敢来招惹唐家，见着就躲，躲不过就挨着。她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能打是必然的。
霍沉很是激动，“好久没活动筋骨了。”霍沉看了眼初晚，继续激动，说，“感觉像是打四保一！”
初晚是不怎么玩游戏，但还是听过初阳打游戏时说的黑话的，四保一！他们四个王者保她一个青铜是吗！
初晚不服，她怎么也是个能在白银水平边缘试探的吧？
商场的保安很快围过来维持秩序，陆以他们几个虽然都是叛逆少年的样子，但因为长得比较对面那群马马们好看得多，所以围观群众从一开始就极度偏向陆以他们。更何况还有长得乖巧的初晚在旁边，那就更得人心了。
保安过来询问情况，便纷纷说，是这几个马马先动的手！
初晚跟着眼圈瞬间一红，然后指了指那帮马马们，“哇”一声哭出来，说，“叔叔，他们几个欺负我，呜呜呜……”
马马们都疯了，啥情况啊？戏精的诞生啊？这女的怎么比男的还他妈能演呢？
陆以抿唇笑了一下，没说话，看着初晚，眼神都是宠溺。
初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用力吸了吸鼻子，才勉强止住哭声，说：“叔叔，呜呜呜，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他们就、就欺负我……”
初晚这年纪，保安们看她不是像看妹妹就是像看女儿，看着一小姑娘哭都心疼了，保安队长气得忍不了，直接说打电话报警过来。
那几个马马们看着也没少惹事儿，一听说要报警，也都慌了，溜得贼快。
保安又多安慰了初晚两句，初晚应下了，说，“谢谢叔叔。”
等人都散了，初晚立马恢复一张冷漠脸的表情，好像刚刚哭的根本就不是自己。
霍沉觉得自己看了出大戏，问旁边的初阳，“你姐怎么这么牛逼呢？”
初阳“呵呵”一笑，“演员。我从小就是被她这么坑大的。我爸妈被骗了几百次了都看不穿。”
霍沉比了个大拇指，“那你姐还是个童星啊！”
初阳：“……”
陆以走过去，抬手抚了抚初晚的脑袋，问她：“哭得累不累啊？”
初晚拿纸巾擦了擦眼睛，“还行吧，这方面我还挺专业。”
陆以笑了笑，垂眼看了看她白皙细嫩的小手，问：“要不要去洗个手？”
初晚点点头，“要的。”一面就往洗手间走，边走还边略赌气地说，“早知道还不如刚刚给你摸了。”
真的是，如果是红马和陆以非得有一个人要摸到她的手的话，那她当然选择陆以啦。好歹，陆以长得比那红马顺眼多了吧？
陆以顿了一下，像是没听清，眼睛眯了下，嗓音很是讶然，声调都扬起来，问：“你说什么？”
初晚摇摇头，说：“我那是内心独白，一不小心说出来了，你没听见是对的。”
“我听见了。”陆以弓着腰，凑到初晚跟前，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舔了一下唇，说：“你要是想要，哥哥现在也能配合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