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洞房醉：兄妹联手
“行!”秦蓁似兴趣大发,再摸出两文钱往桌上一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今日小爷我便与大娘您博个彩,我买赵宰相并非去椂王浅府邸,若我输了,这两文钱,便是您的。”
“秦爷此话当真?”瞧见开元通宝,摊主娘子眼睛立时亮了。
“自然当真!”
“好嘞!”应了声,摊主娘子连摊位都不看了,一头扎进旁边小巷,眨眼功夫,便拎着个五六岁的小童出来。
那小童一听有糖葫芦吃,开心得连连点头,然后冲秦蓁展颜一笑,一溜烟地跑走了。
不过一炷香工夫,他又回来,手里却攥着把绿叶。
秦蓁接过一看,尽是牡丹叶片,不由哭笑不得。
满长安城,何人不知椂王浅爱花成痴,便是府邸大门口,亦开辟了两个花圃,里面种着各式各样的牡丹,每年春季,都会引得大量行人前去围观,明德帝曾戏称,椂王浅乃长安花神。
这小童倒是个机灵的,生怕秦蓁不信他的话,干脆抓了把牡丹花叶回来当做证物。如此的确能证明他跟踪去了椂王浅府邸,只是,那府邸门口有府兵和侍卫把守,他这小小年纪,得冒多大风险,方能揪了人家的花叶,还全身而退?
想到自己这个年纪时,也曾如小童般神出鬼没、胆子贼大,秦蓁心头发暖,豪爽地将两文钱递到他手里,捏着他胖乎乎的脸蛋笑道:“真是个小机灵鬼儿,给你,且让你娘给你买糖葫芦吃吧!”
小童道了谢,美滋滋拿着钱去找娘亲,秦蓁的肩膀,却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你倒是大方,见谁都发钱,难怪日日在府衙行骗!”
秦蓁回头,正对上白莽和白威哭笑不得的眼睛,而六子则怯懦讨好地站在他们身后,目光期盼地瞧着她。
“拿去!”她从袖袋中摸出五文钱丢给六子,低声将方才摊主娘子所说趣闻简单叙述一遍,问:“六子,这些趣闻,可能当真?”
“有些夸大,”六子亦低声回应:“美玉公子确实因为一名叫婉儿的突厥舞娘,与元太师反目,亦有人瞧见那婉儿姑娘,被美玉公子安置为外室,却还频繁与元太师接触,但,她与元太师究竟有没有暗度陈仓,并无实证。
不过,元太师自那时起,便经常出入春香院,与一群喜欢狎妓的国子监监生打成一片。有一日,元太师与那婉儿姑娘出来私会,刚巧被与同窗监生们一同喝酒的美玉公子撞见,美玉公子勃然大怒,当街给了婉儿姑娘两记耳光,并将人强行捉了回去。没多久,便听说,那婉儿姑娘病死了。
而后,元太师便变本加厉找美玉公子的茬儿,甚至在朝堂之上,公然刁难赵宰相。赵宰相好面子,当了几次缩头乌龟后,大病一场。待病情好转,便开始频繁出入椂王浅的府邸,以至于外界都在谣传,赵宰相投靠了椂王浅,誓要弄死元太师,一雪前耻。”
竟是这样!
果然赵小公子听兄长说的那些,只是一面之词,真实情况与摊主娘子所述差别不大。
摁下心头疑惑,秦蓁打发走六子,又要了两碗酸梅汤,待白莽和白威解渴喝完,方交代他俩同去太师府。
之前秦蓁始终坐着,白莽、白威并未发现她的腿受伤,此时见她竟用单脚跳着走,双双惊问:“你的腿怎么了?”
秦蓁知道此事瞒不住,索性将自己爬树翻墙遇到李烨之后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当然,她忽略掉自己在朱雀大街狂吃那部分,只重点讲述受伤经过,和在春香院的遭遇。
白威听完后啧啧称奇,白莽却眉头紧锁,满脸担忧道:“就说你上赶着找事儿,你还不信,你今日本该与我等老老实实巡街的,却偏要去插手人家六扇门破案。蓁蓁啊,别怪我说你,义父不喜李大人,你且少与他厮混。似这般将自己搞得伤痕累累,他们六扇门谁会念着你的好?”
“我哪有与李大人厮混?”秦蓁张嘴就要反驳,将将说出一句,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自己从消息机关下到洗浴房时,李烨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耳根登时发烫,她转开视线,底气不足道:“我这不是头回遇见如此稀奇古怪的案子吗?心中委实发痒,特别想到现场看一看……”
“你听说哪个案子心头不发痒?”白莽瞪她:“本案死者不是美玉公子,就是突厥细作,还处处都跟元太师有关,便是赵宰相和椂王浅,都不知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你且掰着手指好好数数,这些人,有哪个是你惹得起的?
蓁蓁,听我一句,别再插手这起案子了,李大人那般缜密聪慧,什么样的案子破不了?现如今你帮他锁定元太师为嫌犯,已是仁至义尽,接下去的事情,让李大人自个儿查去吧!”
“莽哥你这话就不对了,”白威接嘴:“师父让你我入公门,为的不就是惩恶扬善、保一方平安吗?现下蓁蓁姐又有新发现,自然得顺藤摸瓜查下去,否则,一旦被凶手察觉,岂不前功尽弃?”
“你懂个屁!”白莽伸手在白威头上重重一拍:“前功尽弃又如何?但凡涉及朝廷大员的案件,有几个是查得清的?本案如今已引出了椂王浅,若之后再引出更多皇亲国戚,蓁蓁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怎么就扯到砍脑袋上去了?那不还有李大人兜底吗?”白威不甘示弱地反驳:“我就特别奇怪,李大人多好的人啊,义父做甚讨厌人家?只说上回去常州办案,一路上李大人和云琅哥哥都在照顾我们,还有公主府的案子,真相大白后,李大人更是替你我讨了那么多赏格,莽哥你不能一边花着人家给的银子,一边在背后诽谤中伤李大人吧?”
“我……我哪有诽谤中伤李大人,我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上回朝廷给的赏格你没领?还是上回李大人去探望义父,带来的肉夹馍和金齑玉鲙你没吃?”
“……”白莽终于被白威的话堵住。
其实,他和白威一样,也想不通义父为何不喜李烨,上回同去常州办案,白莽对李烨佩服得五体投地,后来一同接手公主府的案子,他更是长了不少见识,也在李烨手下,头一回尝到了挺直腰杆受人尊重的滋味儿,在白莽看来,李烨这个人委实不错,乃是可以交心的朋友。
然,他生性憨厚纯良,对义父的救命和养育之恩念念不忘,且忠心耿耿,但凡义父不喜的、义父说不好的,他都会自然而然不喜、说不好,故而心虚归心虚,他却不想忤逆。
一咬牙,白莽停下脚步:“蓁蓁你的法子太过危险,我……不想去了。”说罢,看都不敢多看秦蓁一眼,转身就走。
本想着,自己这般决绝,秦蓁和白威一定会跟上他,岂料,走出三四丈,却未听见脚步声,白莽赶紧回头。身后哪里还有秦蓁和白威的影子?暗怪秦蓁都变成了瘸子,却仍能跑那么快,白莽再顾不上惺惺作态,拔腿便往太师府的方向追。
刚跑到街角,便被一只手扯了进去,白莽定睛一瞧,不是嬉皮笑脸的秦蓁和白威还有谁?
“你……你们……”白莽气结。
秦蓁却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大莽,知道你最仗义,舍不得我和小威,横竖二对一,你拗不过我们,所以就别装了,赶紧抓紧时间换衣裳吧,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咱们速去速回。”
白莽哭笑不得地狠狠剜他二人一眼,不再矫情,接过白威递来的破衣烂帽,迅速穿上。
不过半炷香工夫,巷子里走出三名乞丐,这三名乞丐个个蓬头垢面,其中一个身材异常娇小的,还是个瘸子,另外两个一左一右搀扶着她,三人似饿得已然没了力气,嗓门却极大,一边嚷嚷,一边摇摇晃晃往太师府方向行去……
秦蓁下车之后,李烨心中一阵憋闷,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气短。索性取了笔墨,匆匆写好美玉公子夫妇遇害的密折,喊停马车,他让云琅将密折火速送进宫去,自己则下车徒步往回走。
本想着走几步,心中郁结能散去,不料却是越走脑子越乱,尽想着今日与秦蓁徒步来朱雀大街时,一路说笑玩闹的情景。
暗骂自己没出息,不过是个拎不上台面、能吃贪财,又毫无原则的小杂役,他老挂念她做甚?一抬头,却瞅见路边摆了个卖酸梅汤的摊子。
不由自主想起秦蓁爱喝酸梅汤,李烨直接走过去,要了碗酸梅汤在桌前坐下。
酸梅汤乃是刚刚熬制好的,还有些烫,李烨喝了两口,觉得口感着实不佳,嘴里下意识便念叨:“那丫头果真是猪吗?这般不挑食,什么都吃?元太师倒跟她同一嗜好,也当真奇了。”
才念叨完,猛地想起什么,李烨浑身一僵,手中酸梅汤也“哐当”一声,打翻在地……大唐女神捕之洗冤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