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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幕十八

懋州,中原繁华地,烟花柳巷都。苏耷第一次喝酒就是在这里,身边偎红傍绿,莺歌燕舞,他却不为所动,只是一杯又一杯地饮尽杯中酒。

姑娘们看得很高兴,劝酒也十分殷勤。这位少侠生得好一副皮囊,剑眉星目,高鼻薄唇,确实是个少见的俊朗相貌,出手阔绰,虽然不言不语,但对她们百媚千娇的姿态亦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只要把他哄醉,剩下的钱……姑娘们愈发勤快地替他倒酒,这个男人像个酒桶,好像怎么喝都没有醉意,怎么喝那好看的眉都在紧锁,让人不禁想亲自动手去展平他那总是微蹙的眉头。

“咣当”厢房的门被一脚踹开,一个白衣人风一般吹进房间里,拎起那几个软若无骨倚靠在苏耷身上的姑娘抬头就掼到了地上。“滚。”白衣人冷冰冰地说。

这种变故她们不是没见过,习以为常地爬起身,理理身上灰尘,“公子。”还有的姑娘不死心,想再赖在苏耷身上撒撒娇,没想到这个寡言的俊俏男人不声不响又从袖中掏出几枚银角,意示她们离开。她们偷看那个白衣人,生得也是一副俊朗样貌,英气斐然,不过眉眼结霜,似乎很不好惹。

待外人离去,房门遮掩。白衣人缓缓解下背后的长刀,按到桌上。苏耷没有醉,从前不喝酒不知道,如今他发现自己确实喝不醉。

“牡丹花丛游了数日,可有收获?”奚孩安启唇微笑,带了些讥讽。她让苏耷先行懋州,就是让他先到这花柳巷中卖个眼熟,往后好打听消息。这些姑娘老鸨都是个顶个的人精,贸然查探定然什么都不会知道,只有常来常往,熟络之后才能有所收获。

苏耷点头。

奚孩安拨拨桌面狼藉的杯盘,挑眉道:“今日可喝了不少,酒是好东西,可以解千愁。从前我让你喝你说什么都不肯就范,现如今几个美人就把你劝服了。”

“头人死时,你可在场?”苏耷轻声问。

奚孩安眼神瞬间变得肃穆,低声道:“在。”

“他可曾留下些什么?”苏耷又问。

“……我知道他对你有恩,也让人好好将他收敛了。”奚孩安顿顿,“你就是为这个喝酒?”

苏耷没有回答,只是又饮尽了杯中酒。

“苏苏。”

“嗯?”

“我还挺欣慰的。”奚孩安低头去挑烛花,不去看他的眼睛,“我觉得你越来越像一个‘人’了。”她继续道,“我确实调查过他,他志不在《经略安武卷》,他只是想通过书卷找到什么东西吧。不过人死灯灭,我等也不可得知了。”

苏耷放下酒杯,几不可闻地叹气,他眼睛黑黑的,一直盯向桌上那豆大的烛焰来看,“头人想通过地字卷找一处地方,故人遗骨零落在那里……不过,他和故人应该已经在黄泉相见了,黄泉相见也是见。”

奚孩安有些讶异,她从未想过个中原是这层缘由,不过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给逝者留下尊严和体面。她问:“苏苏,你会替我收捡骸骨吗……如果以后我死了,但你又不知道我死在哪里,你会来找我吗?”烛焰在跳动,许是窗户漏了风进来,人的心绪也如同这风中烛,在微弱地跃动。

苏耷有些不解她的疑问,在他的意识里似乎从不存在这种假设。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等过片刻之后奚孩安也不再勉强他,而是转移话题,问到如何潜入谢金霜府邸上。

他们回到地藏府据点时,就有人送来一份大礼。

地藏府的人通传,说有位客人拿着前任头人的名帖已经等很久了。现在假和尚身亡,地藏府诸事暂由苏耷处理,很快他就是地藏府的新头人,对于这些只会听差办事的刺客们来说,他们并不在意谁做他们的头人,也没有那个野心去争权夺利,苏耷是假和尚一手培养的,由他接班似乎天经地义般地合理。

请人入内,竟然是张玉本。这人在商言商,是个做生意的天才,却总是爱搀和江湖事务,反倒让许多视金钱如粪土的江湖人看不起他。他也不恼,总是穿着最名贵的衣服去做最低微的举动去讨好那些衣衫褴褛的江湖人。

寒暄客套休提,张玉本将他的目的说得含蓄又明晰——他想继续与假和尚的合作,与新任头人再结同盟。

他说:“小人知道江湖规矩,投名状已经备好。杀害假和尚的凶手余思现小人被锁在府上,只要您一句话,不不不,点个头就行,小人定当双手奉上他之人头,连您的手都不用脏。”

苏耷没有表态,他似乎对这个余思没有一点儿兴趣。

张玉本眼睛再滴溜溜地转,马上又想到了什么,讪笑道:“听闻少侠您这几日一直出入风月,是否是在查谢金霜将军的事情呢?小人别的帮不上忙,唯此事可尽绵薄之力。”

苏耷道:“说吧。”

“谢金霜将军大寿,找小人要了几名新训的西域舞姬,届时将会在寿宴上一展风采。”他说得谄媚,意有所指。

“你要什么?”苏耷说。

“一块地。”张玉本回答道。

“够了吗。”苏耷沉思状。

张玉本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他凑近苏耷,悄声耳语:“我要地字卷上的土地,那里每一寸土地都会给我带来铜板银角。”他微笑,笑容不寒而栗。

张玉本走后,奚孩安从屏风后缓缓走出,边走,边赞叹地拍起巴掌。

“妙极妙极,假和尚与他的对弈还没有下出结果,而今到你接替他与这老狐狸下棋了。”她回头看苏耷,“他看起来很不简单,又很简单。来见你之前就已经把你的行为摸得一清二楚,一语中的切中要害,说明他的暗桩排布不在地藏府之下。可是他目的看起来又是那么简单,天下熙攘,为利来往。苏苏,你相信他只是贪图财富吗?”

苏耷没有马上回答,他总是习惯先想一想再开口,“头人假意把地字卷许给他,二人也是做了交易的。”

奚孩安抱手,满不在意:“十有八九他也搀和过一月前那事,假和尚人死灯灭无所谓了。不过我倒是惊讶,余思居然会找到他庇护,看来这张大富豪吃得够开呀,秋余道长托孤居然托到他身上了,也不知道转手被卖掉,那牛鼻子老道九泉有知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她转身去看苏耷,目光变得有些柔和,“不过最令我惊讶的是你。”

苏耷不解,抬眼询问她。奚孩安走到他身后,反身从苏耷背后将他抱进怀里,下巴颏磕到他后脑勺上,显得亲昵又俏皮,“苏苏你要做菩萨吗,怎么越来越心慈手软。放过余思,他可是会来找我寻仇的呀。”

苏耷任由她揪自己耳朵,淡淡道:“他伤不了你,他也没做错什么。”

奚孩安无趣地放下手,走远了一些,嘟囔道:“真越来越像个好人了。”她自己在房间里又玩过几圈,觉得无趣就先回屋休息,临走时还让人送酒,说要喝醉才好睡觉。

侍从向苏耷投来疑问眼神,他默不作声,当作是同意了。等吵吵闹闹的女孩走后,他才有心思欣赏月亮。

月亮弯成钩,挂在树梢上。独自一人来懋州的这些日子他做最多的其实是看月亮,从圆看到缺,从缺看到圆。今夜他又想起看月亮,脑子里奚孩安的话在翻来覆去地转。

越来越像个好人了吗……

他想起这句话时,眼前只闪过在山阴侯尸体面前痛哭流涕泣不成声的奚孩安,她问自己做错了什么,她问她的蓝孔雀河谷做错了什么。那时候他其实想上去抱抱她,可自己太无力,太单薄,一个满手血腥的刺客如何能安慰到她呢,而自己一贯所做的事情与那些屠戮她族人的刽子手又有何异?他想让自己够格能去抱抱她。

仅此而已,愿意去放下不必要的杀戮仇恨,不要再让她背负更多罪债,这是自己能帮她最好的方法吧。

或许自己真是是菩萨。

苏耷入睡前,突然这样想。蓝孔雀河谷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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