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第6章
?莫莫激烈的言语换来的是简占南死寂般的沉默。莫莫冷凝的眸,泪珠悄无声息的滑落,压抑在心底的痛苦和无奈,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
简占南的黑眸死死的盯着莫莫,想说什么,可是喉间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眶中有酸涩温热的液体在来回滚动,缓缓而下。他握紧了拳头,抑制着心底那份剧痛。
是的,莫莫说的都是实话,都是真话,可是,除了这样他还能做什么,他还能怎么做。他能让凌越然复活吗,他能还给她一个活生生的小舅吗,答案是不能,不能!只有用这卑劣的手段,留住她……他还能做什么。
她要的他不能给,他给的她不需要,除非凌越然复活,否则,他们两个人永远只能背道而驰,即便人在一起,心却在两条平行线上,没有交集的时候。他伤她太重,无法得到原谅。她恨他太深,无法好好爱他。
两人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对方,看着彼此的痛苦在眼波中流转,化作苦涩的眼泪蜿蜒而下,却再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不知道是谁先离开,不知道是谁先转身,偌大的客厅里不知何时空无一人,留下的只有伴随着孤寂和痛苦敲响的新年钟声,还有一室的寂寥,低低的惆怅……。
半月后
这半个月,莫莫迷上了做糕点,每天都钻在厨房里,和糕点师学做糕点。因为不小心,莫莫的鼻子上蹭到了面粉,有些滑稽。
“小姐。”素姨进来,低声道:“先生回来了。”
“哦。”莫莫微微侧了一下头,依然专注于自己的糕点作品。简占南,算算时间,大年三十后不欢而散,她也有半个月没有见他了。
“小姐。”素姨没有离开,反而走上前去,“先生……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着另一个女人。这么多年,素姨从未见简占南私下带女人来过这里。虽然没人说过,可是也深深感觉到这豪宅是专属莫莫的,而今,简占南破天荒的带来一个女人,是不是说,她服侍了多年的小姐要走人了。
“素姨,一会儿你吃第一口哦,要给我打分。”莫莫神情专注,面带着微笑,素姨的话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素姨不懂,莫莫好似不管做哪一件事,都会自得其乐的样子,做糕点有这么重要吗,比简占南还重要?
“小姐,先生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你不担心吗?!”素姨终是为莫莫急了,可是,却又不能说的太多。她觉得,莫莫是爱先生的。如果因为客观原因错过彼此,那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可她只是个佣人,虽然莫莫待她甚好,可是,她能做的不多。
莫莫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却又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她把做好的甜点装在漂亮的瓷盘里,端起来递给素姨,这是她最成功的作品,微笑着道:“可以给他们尝尝。”
素姨接过盘子,看着莫莫波澜不兴的神色,似乎真的不在乎,也许,她的猜测是错的,莫莫小姐,真的不爱简先生,端着甜点出去,素姨忍不住摇了摇头。
莫莫继续做着糕点,可是,似乎,怎么做也不如刚才的好……。
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几个月而已,她很快就可以离开他……。
……
“占南,听简阿姨说,这里有一座游泳馆是不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有意无意的问身边的男人,眼神忍不住被他俊美的脸孔和迷人的眼睛吸引。
简占南薄唇微微勾起,这里有的很多,都是为莫莫准备的,可惜,她并不喜欢,眼光望向主人楼,他有些心不在焉的道:“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洛诗有些高兴的道:“好啊,有你陪着,我很开心。”
简占南笑笑,不置可否。带着洛诗向游泳馆走去,洛诗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她想,游泳的时候也许可以和简占南有更深入的接触。
进入游泳馆大门后,洛诗听到的是一阵阵扑腾扑腾的声音,难道有人在里面游泳吗?再往里面走,闻到了一阵阵奇怪的味道。
当她随着简占南穿过外面的大厅,走进馆内的时候,洛诗的脸闪过各种神色,只见上千平米的游泳池内,一大群观赏鱼在游来游去的嬉戏着。洛诗抓着包包带着的手紧了紧,包包里面装着的性感泳衣,好似是一个讽刺。
“感觉怎样?!”简占南唇角勾起,目光望着那些嬉戏的鱼。这些都是莫莫的杰作,这些鱼,从一点点小鱼苗,长大到现在这样的体积。
洛诗讪讪的笑了一声,“很……有创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这豪华的游泳馆是用来养鱼的。简直是暴殄天物,洛诗忍不住想,简占南的脑袋是不是秀逗了。
她并不知道,简占南这样纵容着一个女人,一个叫莫筱佑的女人。
简占南走到鱼饲料的桶边,将鱼饲料向游泳池倒了一些,鱼儿纷纷过来抢着吃,放下饲料桶,转头望向洛诗,“洛小姐,想游泳吗?”
“啊……不,只是好奇看看而已。”洛诗强作欢颜,“我们出去吧,这鱼,养的不错。”
两人一起出去,洛诗眼中都是懊恼。简占南似乎没什么话说,这样下去,两人的关系似乎还在原地,他不开口,她便主动。走了一段的路,洛诗突然道,“占南,我听阿姨还说,这里的空中花园里面很漂亮,带我去看看可以吗?”
“可以。”简占南口气淡淡,而后带着洛诗走,来到了花园,玻璃花房,采光很好,外观真的很漂亮,像一座水晶宫。可是,进去后,洛诗只觉得想撞墙,花园里没有什么花,却是种了许多蔬菜,眼前的一切简直匪夷所思,洛诗完完全全呆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本想借着赏花和简占南增进一下彼此感情,却不料是这样一番景象,难道要去聊这些茄子辣椒什么的?问题是,还有几样她根本不知道种的是什么东西。
简占南走到里面,蹲下来,伸手在一片趴在地上的绿叶下摘了一个红色小果子,视线移动,一番寻找后,又摘了一个黄色的小果子。
一红,一黄,小小的,像鹌鹑蛋那么大,他将红果子放在嘴巴里,咀嚼,苦的,真的是苦的,脑海里忍不住想起莫莫说的话:这个结的果子是红色,吃起来很苦,可是败火,这个结出来的果子是黄颜色的,吃着很甜。
他问为什么一个是甜的,一个是苦的,而且,明明是用一个品种,为什么会两个颜色。莫莫回答说:因为红色的雌性代表着女人,黄颜色的是雄性代表着男人。男人将女人的心伤透了,红果子里都是苦涩的眼泪,所以吃起来就是苦的。
洛诗看着简占南的眼神,她察觉的到,简占南是在想一个人,一个女人,这里有着他和别的女人的回忆,而她则像个傻瓜一样,陪着他回忆,心底忍不住有些生气,却耐着性子,柔声道:“占南,我累了,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简占南双手拍了拍,拍掉手上的土,“洛小姐这么急着走,家母会怪我招待不周的,不如进去喝杯咖啡。”
“不用了,我想回家了。谢谢。”已经够了,一身的鱼腥味加上这里臭哄哄的味道,她新买的鞋子也弄脏了,已经够了,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简占南送洛诗回去后,驱车离开,没有回豪宅,而是回了简家,一路上,他的脸色沉寂,半个月了,他有半个月没见她了。
洛诗回到家里,便无法忍受的叫喊起来,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命令佣人扔掉,还有沾满泥巴的鞋子扔掉,而后将自己泡在浴缸里,将身上那股子怪味道洗掉。
洗完澡出来,洛诗的妈妈问她,玩的开心吗,和简占南相处的怎么样,洛诗皱眉道,“妈妈,你不知道,他是个多么奇怪的人,奇怪透顶了。”
她将今天的所见所闻讲给了自己的妈妈听,说完了又觉得有些无奈,即便是如此,她不讨厌简占南,还是喜欢。只是她进入那豪宅的时候,便感觉到简占南把她视为了侵入他领土的侵略者。
简占南回不回来似乎都不关莫莫的事,她依然做自己的事,也不去想,简占南为什么会带一个女人回来。简占南女人很多,可是,莫莫也知道,从她入住这里后,除了琴子和佣人,以及简占南家人来过这里,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来过。尤其是简占南的那些女人,他从来不带女人回来玩。
他想怎样就怎样,和她没有关系,她关心的是,七月,她可以离开的那一天。就这样一直到琴子的婚礼要到了,莫莫过了将近一个月的自由生活,没有人对她下命令,干涉她的行为,没有人霸道的让她这样那样,没有人强迫她做不愿做的事,也不用担心他的兽性会弄疼了她。
这样的日子,虽然依然没有完全的自由,可是,相对的自由,让莫莫感觉到了自由呼吸的轻松。琴子结婚,莫莫准备了礼物,亲手绣的十字绣,一副巨大的百子图,足足绣了一个月。
刚开始不熟练,笨手笨脚的,手指头上扎了好多小针眼儿,不过后来就熟练了,不会再扎到手。希望琴子和邱志早日生个优秀宝宝,然后她可以做孩子的干妈,和琴子抢儿子玩,看琴子上蹿下跳的样子。
婚礼选在了市中心一家星级酒店,伴娘本来是非莫莫不可的,可是莫莫拒绝了,她说,她要在下面好好的看着琴子的婚礼。
琴子想想,伴郎不可能是简占南,莫莫做伴娘,要是和伴郎闹的太过火了,回头简占南那个霸占欲强的男人,还得收拾莫莫,最后便让自己妹妹做了伴娘。
琴子结婚,难免的会有以前的同学见面,莫莫联系的同学很少,只有琴子一个,这样的她,她也不愿去和以前相识的人联系。
婚礼这天,莫莫是由司机送过来的,琴子的爸爸妈妈对她很亲切,招呼着她赶紧进去坐,莫莫见到了不少高中同学,也见到了苏邵瑾。他正帮着招呼着来宾,西装革履,很帅气,和莫莫简单了聊了几句,便被人叫走去忙。
莫莫被安排在高中同学那一桌坐下。昔日共同为大学梦想冲刺的伙伴,如今个个都大学毕业,有了各自的工作,他们对莫莫的事知道的不多,只是有五六年没见过莫莫,都纷纷问她近况。
莫莫含糊其辞不愿多说,大家也看得出莫莫似乎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轻松的聊起了高中的时候发生的往事。曾经觉得那是一段压抑的时光,可是如今回忆起来,那是最简单,最快乐的时光,每一个人都很真,快乐的也很简单。
最后一个到来的人竟然是班长,当年,喜欢着琴子的班长。人缘极好,有威信,一出现便被众位同学包围,整个宴厅,就数他们这里最热闹了。
而她,莫筱佑是他们最好奇的话题。而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幸好班长解围,引开了大家的话题,谈论起琴子来。莫莫看到班长脸上闪过难掩的没落。当年,班长对琴子那份感情,很炽热,可惜终究是错过了。
宴请的客人很多,陆陆续续的都到齐,只听人群中有人谄媚的喊,“简总……。”接着便是一番客套而套近乎的话,莫莫没有回头,却还是看到了,一对人影从铺着的红地毯上走过去。
男人的背影挺拔,步伐自信沉稳,身边一个温婉漂亮的女人,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走向了贵宾席。认识简占南和莫莫的人,都有些惊讶简占南的女伴会不是莫莫。
宾客到齐,典礼的时间也到,司仪得体幽默的宣布婚礼开始,莫莫看着琴子和邱志相挽着走向前面幸福的阶梯,看着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微笑。
邱志的朋友都不厚道,司仪也很会活跃气氛,只是苦了伴娘和伴郎,被整的快不成人样了。当司仪让琴子和邱志喊双方家长爸爸妈妈的时候,家里人眼中都喊着泪花。
儿子长大了,女儿长大了。
他们要有自己的家了。
热闹的典礼后,便吃吃喝喝的,大家有说有笑,灌新浪喝酒,不知道邱志今晚会不会是被抬着回家去,看大家那劲头,似乎邱志不倒下,大家不会罢休的。许多人也去敬酒给简占南,乘着机会和简占南拉拢关系。
而莫莫的同学也发现了简占南这号人物。
“那不就是我们市的风云人物简占南吗?”一个女同学忍不住低呼。
“对,琴子老公是他的下属,关系很铁的,会来也不奇怪啊。”另一个人说。
“长的好帅啊。”
“是啊,钻石男,所以女人有一卡车啊。”
“对对,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
“也不见得啊,我听说,他有一个固定的女人啊。”
“什么女人啊,能在他身边固定?!”
“……”
几个女生八卦的议论着,莫莫的心也开始漂浮不定,紧张而不安,喉咙干的好似要起火一样,她拿起一个杯子,一口喝下,却剧烈的咳嗽起来,竟然是一杯白酒。
莫莫有些狼狈,脑袋也有些大,当年他和简占南恋爱,知道的人不多,可是,同学的话,让莫莫如坐针毡,她狼狈的起身,“我去洗手间。”
好辣,辛辣!
莫莫起身离开,可是头却一阵发晕,刚才把白酒当成水,喝的太猛,头晕晕乎乎的,感觉脚步有些轻飘,直到有人扶住了她,“怎么了?!”
莫莫看着扶住她的人,摇了摇头脑袋,不舒服的道:“苏大哥……我头晕。”
苏邵瑾扶着莫莫出了宴厅,来到一间休息室,让莫莫躺下,倒了水给她。莫莫喝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刚刚把酒当成水了,没事,躺一会儿就好,苏大哥你去忙吧,还有客人要你招呼呢。”
苏邵瑾看着莫莫微红的脸,问:“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快去吧。”
“那晚会儿我再过来,你先躺一会儿。”
“嗯。”
苏邵瑾走了,莫莫躺在那里,眼睛望着窗户,外面是蓝蓝的天,今天的天气真好,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觉得天色好似暗了一些,也不知道婚宴过去没,莫莫起身,头没那么晕的厉害,下床向洗手间走去。
她洗了个冷水脸,完全清醒过来,不过头还是有点疼,看看时间,她竟然睡了有一个小时,宴席不会已经结束了吧,莫莫正要出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休息室的门被人撞开一样。
是苏邵瑾吗?莫莫开门,要出去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幕后,脚步却僵住,不知道该出去,还是该把洗手间的门关上。只见简占南和他带来的女人纠缠在一起。
女人的腿圈着他的腰,手臂攀着简占南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被抵在墙上,简占南的手拉开女人衣服的领口,女人的肌肤白皙一片。两人激烈的吻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莫莫的存在。
莫莫突然觉得胃部一阵不适,手忙脚乱的关上门,转身跑到马桶边上,狼狈的呕吐起来。
